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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罵昏
季頌賢在暖房中呆了半晌,又剪了幾枝鮮花拿回去插瓶。
待到她回屋的時候,外頭天色越發的陰暗,雪也越下越大,成懷瑾見她左右無事,就建議道:“不如我叫管家將下人們集中起來認認主母,再將家裡的帳冊還有各庫房的鑰匙對牌之類的交給你。”
季頌賢瞧瞧天色搖頭道:“罷,這樣大冷的天何苦來哉,沒的叫他們來往這一遭再凍著了,左右我也不急,待到天氣好的時候再說吧。”
她如此說,成懷瑾也就不再說別的,兩人閒著無事,就拿了棋盤在方寸之間排兵布陣。
季頌賢原先是特特學過圍棋的,棋藝也還不錯,只她與成懷瑾下棋,每一回都輸的極為乾脆,下了幾局,季頌賢便不依了,時不時的要悔幾步棋,成懷瑾倒也讓著她,總歸是消磨時間,她要悔棋就叫她悔去。
才下了五六局棋,就聽著何管家在門口回道:“老爺,太太,成國公府送了幾個下人過來。”
“成國公府?”
季頌賢一邊收拾棋盤一邊冷笑:“敢情他們將前兒老爺的話當放屁了麼,一個個也不覺丟臉害臊,倒是又尋上門來挨罵。”
這話說的,站在門口的何管家聽了心裡都是一冷,越發不敢說話。
成懷瑾將棋子收好,起身走到門口:“就說咱們府里不缺人,將他們打發走吧。”
何管家應了一聲轉身去了,過不多時又來回:“老爺。成國公府老太爺親自來了,說要見老爺。”
何管家話才說完,就見一個小廝著急忙慌的跑過來:“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成國公府老太爺在咱們家門口給人氣死了。”
季頌賢一聽這話哪裡還能安坐,立時起身也走到門口驚問:“怎麼回事?”
這事還要從前天成平安來道賀被成懷瑾數落一通說起。
那日成平安惱羞成怒回到成國公府,一回去就跟成國公回話,恰巧成國公在周氏屋裡說話,成平安拉著臉過去見了禮。周氏見他面色不好便關心詢問:“我的兒。這是怎麼了?不是叫你去道賀的麼,怎的……”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這話,成平安立時發作了。當著周氏和成國公的面將上前欲接他身上大衣裳的丫頭推到一旁。氣沖沖坐下。一拿茶杯猛的扔在地上:“都是死人麼,這般燙的茶水也敢往上端。”
他一發作,下頭好幾個丫頭都嚇壞了。戰戰兢兢的告罪退出去,又有小丫頭重新換了茶水上來。
“沒頭沒腦的你做甚?”成國公見成平安這般作態也有幾分怒意,忍不住出聲喝斥他幾句:“在哪裡受了氣,沒的跟家裡人發作什麼。”
“老爺。”周氏卻不樂意了,瞪了成國公一眼,笑盈盈看著成平安:“我兒到底怎的了?”
成平安喝了一口茶壓下心頭怒意沉聲道:“今兒我去給那個成懷瑾道賀,我本是好心,誰知道在席上被季綱那廝侮罵一通,成懷瑾不但不幫我,反而指責我的不是,且跟那麼多賓客宣揚咱們成國公府不是什麼好去處,說什麼咱們家以妾為妻,殘殺嫡妻,毒害親子……總歸那些話難聽的緊。”
他這般一說,成國公的臉也拉了下來,周氏眉頭挑動幾下,厲聲道:“果然是那賤人生出來的,一樣賤貨,這樣的話他都敢說,他眼裡還有沒有你這親父,還當不當成安是他兄長?無父無兄的東西,老爺,就是這等人不認也罷。”
說起來,周氏可是丁點都不樂意叫成國公認回成懷瑾的,甭管怎麼說,成懷瑾都是成國公嫡妻原配所生,正經的嫡子,不管是按著國法還是家規,若是成懷瑾在的話,這成國公府都該他繼承,往後還能有成平安什麼事?
周氏不願意她算計了這麼多,最後還得便宜了宋氏生的兒子。
若是往常,周氏這般說或者成國公會聽,可今日成國公卻沒有聽進去她的話。
成國公陰沉著臉:“他怕是誤會了什麼,平安你也別惱,待過些時日我與他解釋一番,說不得就好了。”
成平安原是想叫成國公也氣恨成懷瑾的,哪裡知道成國公這般能忍,竟然絲毫不怨怪,一時之間也泄了氣,垂頭道:“這樣的兒子你要認便認,總歸我是不認他是我兄弟的。”
說完,成平安賭氣就走了,周氏也有些埋怨成國公,成國公恨聲道:“你們知道什麼,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
說完,他便去見老成國公,將成平安所說的那些話又對老成國公複述了一番。
老成國公垂頭思量許久方嘆道:“到底也是咱們做事不地道,當初見宋氏娘家敗落,怕牽連到咱們家,再加上你一心一意想要周氏進門,便將宋氏關了起來,當時哪裡料得到懷瑾這孩子還活著,還能好好的回來,到如今,悔之晚矣,只是,懷瑾到底是咱們成家的骨血,怎麼著都得認祖歸宗,宋氏雖說是他親娘,然他怕也沒甚親情,咱們以後對他好一些,說不得能暖了他的心。”
說到這裡,老成國公又對成國公語重心腸道:“那藏寶處還有許多咱們家先祖留下來的好東西,那可不是錢能買的著的,就為著這些寶藏,咱們也得慢慢的暖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