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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綠綺是季頌賢因出嫁才從小丫頭中選那老實忠厚的簡拔上來的,最是個實心眼不過的,季頌賢正是看中綠綺這份老實才帶了她出嫁,如今瞧來,這丫頭也實在有些太老實了些。
“不妨,你們只管吃,不然這些東西挪出去也不知道便宜了什麼人。”季頌賢離開桌子,自顧坐到床上,一時間因吃飽而引起一通的困頓,季頌賢自顧拿了幾個軟乎的引枕靠在床畔,就這麼斜倚著閉眼打盹。
她昨夜裡只顧和伍氏說話,一時走了困,這會兒子靠床一閉眼,便沉入夢鄉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頌賢被繞樑推醒:“姑娘,姑娘,且醒醒,陛下來了。”
季頌賢一個機靈坐起身來:“什麼?”
“陛下來了。”繞樑扶起季頌賢,一邊替她整理鬢邊散落的頭髮,拿了簪子將頭髮固定住,一邊道:“姑爺叫奴來請姑娘過去見見。”
季頌賢點頭,睜眼見外邊天色有些昏暗,起身道:“外頭陰天了?”
綠綺從外頭進門,手中端了一盆子溫水給季頌賢淨面:“外頭天色越發陰暗,怕今兒晚上就要下雪的。”
季頌賢洗了臉,又拿香脂勻在面上,繞樑拿過一件紅狐里雀金呢面的斗篷給季頌賢披上,主僕三人出了新房,逕自去了前頭正房中,一進門便見慶豐帝大馬金刀的坐在北面牆下的椅子上,成懷瑾陪坐一側,兩人也不知道正在說什麼。
見季頌賢進屋,成懷瑾趕緊起身扶她。
季頌賢緊走幾步就要給慶豐帝見禮,慶豐帝立時起身相扶:“不須多禮,往後你見了我不必再見禮了,皇后那裡我也言語一聲,你也不必大禮參拜。”
“這不合規矩吧?”季頌賢心中有幾分孤疑,並不明白慶豐帝為何對她如此優容。
“規矩都是人定的,朕所言便是規矩。”慶豐帝猛的拉下臉來:“還是說,你要抗旨不尊。”
季頌賢嚇了一大跳,退後一步趕緊說不敢,成懷瑾有些看不過去,咳了一聲,眼中帶了幾分警告之色,慶豐帝立時笑了:“往後記著些就是了。”
季頌賢低頭稱是,成懷瑾扶她坐下,慶豐帝也跟著坐了下來,笑意盈盈看著季頌賢和成懷瑾:“如今朕倒是不知道如何稱呼你們了,成指揮使,朕是稱你為師兄,還是妹夫?”
他又笑問季頌賢:“你來說說,朕是稱你為嫂子還是妹子?”
成懷瑾一眼瞪過去:“隨你。”
慶豐帝倒是起身對著季頌賢拱拱手:“若是成大指揮使今兒給朕弄些好吃食,朕便是來拜見新嫂子的,若是沒有,那對不住了,往後朕便是指揮使的大舅子了。”
成懷瑾聞聽此言面色轉青,右手緊握又鬆開,起身拍了拍手:“何管家。去庫房中取出兩桶葡萄酒,再有兩壇梨花酒,兩壇果酒並一壇肉醬,去廚房取幾樣點心包上。”
何管家在門口應了一聲是轉身去了。
慶豐帝見此笑容更加歡暢,點頭對季頌賢道:“嫂子大約並不知道,師兄做的肉醬可稱一絕,最是下飯的,朕想了好些年,只師兄總是不給,如今借嫂子的光弄了一些來。待朕吃完了。嫂子也疼一疼你這小師弟,再勻一些如何?”
季頌賢原先總覺得皇帝是一個極為高大上的職業,可如今慶豐帝卻將這樣高冷的職業做的有些無賴,她一時有些驚異。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嚇著她了。”成懷瑾微嘆一聲:“往後莫在人前如此無賴了。省的嚇著人。”
正說話間。何管家已經帶人搬了好些東西過來,他對著成懷瑾行禮:“大爺,東西已經搬來了。”
成懷瑾擺手:“退下。”
何管家帶人很麻溜的離開。成懷瑾一指地上那些罈罈罐罐冷聲道:“東西搬了來,你趕緊帶上滾吧。”
一個滾字又將季頌賢嚇了一跳,實在想不到成懷瑾私底下對慶豐帝如此不留情面,她怕慶豐帝萬一惱羞成怒,趕緊悄悄拽拽成懷瑾的衣袖。
成懷瑾拍拍她的手:“無妨,罵他兩句他也不能將咱們如何。”
呃?
季頌賢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果然成懷瑾說的很對,慶豐帝並沒有生氣,相反笑嘻嘻的對季頌賢一拱手:“嫂子莫怕,朕不會與你們見外,若是師兄往後有哪裡對不住嫂子的,只管來尋朕,朕給你做主。”
“滾。”成懷瑾越發的不留情面,一甩袖子拉了季頌賢就走。
慶豐帝搖頭:“當真是開不得玩笑,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竟然生氣了,果然還是那等脾性一時改不得的,也幸好嫂子不嫌棄,不然你豈不是連媳婦都討不上了。”
季頌賢遠遠聽著這句話,越發有些無措,更有幾分好笑。
她是實在想不到一國之君私底下是這個樣子,似乎是……
季頌賢想及記憶深處關於後世的一些片段,只能說,慶豐帝著實的土豪金的命,然則在成懷瑾跟前被他自己折騰成了小白菜。
成懷瑾拉著季頌賢行了一路,待進了新房,他揮退丫頭婆子,又將房門緊緊關上,一步上前將季頌賢抱在懷中,摟的死緊,幾乎叫季頌賢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