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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西廂房裡一個清秀男子當窗而坐,看著伸到窗頭的花枝呆呆出神。
他耳邊聽著兩個下人在那裡議論,心裡說不出來的失落惱火還有憤慨。
“聽說了麼,原來錦衣衛指揮使竟然是大華國的太子。”一個小廝小聲說著話。
另一個道:“自然聽說了,這事誰不知道,如今就是郊外那些土裡刨食的也都知道了,倒是一件
實在想不到的事情。”
先頭的小廝道:“你說這大華國在哪?是個什麼樣子?聽說那裡當政的是女皇帝,真是新鮮
啊。”
後頭一個壓低了聲音:“我聽人說啊,這大華國和咱們大夏朝隔著海呢,離的也遠的緊,不過大
華國不比咱們大夏地方小,只是上頭人少,土地也肥沃,那裡還有好多高產的糧食,老百姓一年不怎麼幹
活就能吃飽穿暖,日子過的好著呢,還有,那大華好多地方都有金山銀山,據說有一個城裡隨便去個個在
街上走著踢上一腳就有可能踢到金子。”
“天!”先頭的小廝驚的瞪大了眼睛:“竟然,竟然有這樣的事?那大華國的百姓可不就有福
了,怕是比咱們金陵城裡百姓日子過的都好多著呢。”
“那可不。”後頭一個越發的帶了幾分得意:“人家大華國的百姓日子富足著呢,聽說那一國里
沒人樂意賣身做奴才,那些大富大貴的人家尋不到人伺侯,只能從別國買人,買了來還得訓養許多時候才
能用,只是從別國買的人哪裡夠用,為著這件事情還鬧出許多叫人哭笑不得的事來,就是大華女皇都頭疼
著呢。”
“百姓日子過的那樣好?”先頭一個有幾分不信。
“可不是麼。”後頭一個得意洋洋:“我二舅家的表姐婆家三嬸娘家姨媽家小子就在鴻臚館做
事,這些都是他打聽來的。”
那屋裡坐著的男子聽了目中恨意更甚,咯吱咯吱的咬著牙:“竟然如此,竟然如此,我說他怎麼
做事不留後手,原來,竟然是不用留的……怪不得,怪不得季頌賢能看上他,哈,嫁給他不用忙活就是一
國太子妃,這等好事,季家自然不能放過,我原還說,還說季頌賢最是高潔,原來也不過是個攀權附勢
的,哈,我怎麼就沒想著呢,季億一介寒門學子能做宰相,他的兒女又怎會真正高潔?”
說到這裡,男子恨恨一捶書桌:“我的仇?他這一走,我的仇又要跟哪個去報?”
原來,這男子竟然是已經被改了容顏的成平安,如今的周平郎,他這兩年一直想著報仇,憑著這
一口氣認真攻讀,再加上他本也聰明,如今已然中了舉人,專等著明年春闈一鳴驚人金榜高中,到時候入
朝為官,便可以照拂還在教坊司中的周氏,也可以慢慢琢磨著怎麼除去宋懷瑾給一家人報仇。
只是他真的沒有想到他這樣拼命,眼瞧著有了希望,可宋懷瑾竟然馬上就要離開大夏朝,那點子
希望就這麼破滅了,叫周平郎恨不得立時衝出去直接殺了宋懷瑾。
他也知道這不可能,卻忍不住這般想著,想到最後,竟有些瘋魔。
從有希望到失望的過程能將一個人逼瘋,周平郎如今就是這般,他再也看不進書去,帶了些錢去
街上轉悠,然不論茶館酒廝都在談論大華國的事情,叫周平郎越聽越氣,那份鬱氣在心中竟然無可排遣。
不管周平郎如何,如今只說季頌賢。
季頌賢用了幾日將家中下人叫來問過一回,除去幾個有雜雜拉拉一家子人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其
余的竟然都說要跟著季頌賢走,季頌賢只能應承下來。
另外,莊子上宋三娘幾個也都捎了信說要去大華的,季頌賢這幾年收養的那些女孩子如今也有大
了懂事的,也都說要跟著去。
這人就有些太多了,季頌賢只能將人數了數,又報上人數,叫那些使臣準備物資。
她里才準備好,便聽下人來報說柳氏和白氏來訪,季頌賢立時叫人請了進來。
這兩年柳氏和白氏倒也來過幾回,都是年節的時候送些禮物來謝季頌賢的,一來二去,雙方倒是
行往的很是不錯。
因來的多了些,柳氏和白氏對於宋家也熟悉,跟著丫頭去了偏廳,季頌賢已然等著她們了,見著
了人,柳氏和白氏直接就道出來意:“我們來是想求太子妃帶我們一處去大華的。”
這一句話倒是季頌賢沒想著的:“怎麼有這想法?”
柳氏一笑:“我們什麼出身,原是青樓名妓,後來進了成家,因著看不慣成家那些人求了你幫忙
才脫離了苦海,然還是有些見不得人的,你瞧瞧這兩年我們除了去你這裡,哪裡敢冒頭的,就怕叫人認出
來,在大夏,我們也沒什麼出頭之日,索性不如離了這裡,換一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憑著我們姐妹的
容貌才能,我偏不信混不出來。”
白氏也跟著點頭:“我都聽柳姐姐的。”
季頌賢瞬間明白,這柳氏和白氏實在是有野心又有眼光的,也明白人挪活的道理,是想換個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