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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日頭正濃,季頌賢跪了一會兒就覺膝蓋生生的疼,身上也不住的流出汗珠子,額上更是,汗珠子避里叭拉掉到地上,不過一會兒衣裳就已經快貼到身上去了。
此時,卻聽清寧宮內傳來一陣笑聲,卻是晉陽公主隔著紗簾看她,一邊看一邊笑:“母后,你只夸季家小娘子長的好,我還說她定是敷了粉的,如今看來卻也不是,若真是敷了粉怕這會兒子早叫汗水給沖了,只是我卻不想就此認輸,只能再委屈她一會兒了。”
聽到此言,季頌賢心裡火突突的,只覺受到萬分的折辱。
若她真有過錯皇太后和晉陽公主叫她跪,便是跪斷了膝蓋她也不會叫一聲苦,但是,這兩個人分明就是拿她打賭,拿她當個樂子來逗的,將她當什麼了,便是娼妓優伶之輩也沒的如此的。
忍著淚水,季頌賢攥緊了拳頭,努力壓下火氣,心中卻急轉,想著用什麼法子脫困。
突然間,清寧宮外傳來一陣喧譁之聲,之後,卻是一人進了院子。
季頌賢低垂著頭卻是沒看,只見到一雙腳繞過她站到屋外冷聲道:“見過皇太后,見過晉陽公主,陛下才剛召見季相論政,季相這會兒要出宮,便想帶季小娘子一處走,卻不知皇太后問完話了麼。”
“好沒意趣。”晉陽公主抱怨了一句,接著就是一個帶些滄老卻依舊清潤的聲音:“罷,叫她跟你過去吧。”
那人答應一聲,走到季頌賢跟前輕聲道:“季小娘子,跟在下走吧,季相還在外邊等著你呢。”
季頌賢點頭,先用手撐地費力的想站起來,只是她跪的太久了些,竟是有些吃力的,那人也不好相扶,季頌賢只能一點點起身,才剛站起來,就見一根樹枝遞到眼前,季頌賢抬眼望過去,就見那個錦衣衛指揮使面帶善意對她點頭:“小娘子且扶著些吧,省的走不動路。”
季頌賢道了聲謝,伸手扶住樹枝,錦衣衛指揮使成懷瑾就這麼牽著她出了清寧宮。
待走過長長的甬路,季頌賢啞著嗓子問:“不知我父親在何處?”
成懷瑾猛的回頭,看了季頌賢一眼,小聲道:“並不曾有季相,只是在下聽人說起晉陽公主將小娘子召進宮來意圖羞辱,便借了陛下和季相的名想幫小娘子一番。”
第二十一章 秘聞
“為什麼?”
被成懷瑾所救,季頌賢心裡是有些怯意的。
一來,成懷瑾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叫季頌賢心中害怕,二來,成懷瑾是她原來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婿,只是她不守婦道,被成平安花言巧語所惑不顧家人反對嫁給成平安,這就是極對不住成懷瑾的,因此上,季頌賢總覺得在成懷瑾跟前低一頭。
“季娘子曾給我母親點了一盞佛燈。”過了許久,就在季頌賢認為成懷瑾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說完之後,成懷瑾有些兇狠的看了季頌賢一眼:“快些走,問這問那莫不是還想去清寧宮跪著?”
季頌賢心裡一突,趕緊答應一聲忍著腿上的痛意快步跟著成懷瑾出了宮門。
待出得宮門,季頌賢遠遠的瞅見季億站在宮門外的大樹下不住張望,他身後跟的是季家唯一的一輛青布馬車,不由的淚珠滾滾而下。
季億瞧見季頌賢快步走來,當看到季頌賢形容狼狽的時候緊握了拳頭沉聲道:“出來便好,跟為父回家去吧。”
“好。”季頌賢答應一聲,忍淚看繞樑捧了水從馬車後繞出將水遞給她,季頌賢喉頭早乾渴不已了,也顧不得許多,接過水壺喝了好幾口,之後便借著繞樑扶持艱難的爬上馬車。
“多謝。”季億看看成懷瑾,雖還是板著一張臉,可明顯多了幾分善意。
“不必。”成懷瑾的目光隔著季億看向季頌賢:“我不是為著相爺,是為著令千金。”
說完,成懷瑾也不看季億臉色如何,轉身走人。
“無賴。”季億嘀咕了一句,回身鑽進車中叫吳叔趕緊歸家。
當季頌賢歸家,伍氏看到季頌賢被折騰的那個樣子時,抱著季頌賢便哭。
哭完了,伍氏只是不依,推著季億道:“晉陽公主怎如此無禮,你倒去好好問問陛下啊,憑的什麼咱們賢姐兒無錯便要罰跪,賢姐兒是宰相家的小娘子,可不是宮裡那些奴才,不是她晉陽公主說罰就能罰的,賢姐兒這樣……分明就是皇家不給咱們體面,要下咱們家的臉呢。”
季億悶了好一會兒才撫著鬍鬚道:“丫頭莫惱,說起來,這事還是成平安作出來的。”
季頌賢本來要勸伍氏的,可一聽季億這話便有些不解:“父親此話何意?”
季億語氣中帶著惱意道:“我與指揮使打聽了一下,原晉陽公主心悅成平安,一心要嫁與成平安,早先有馮氏在,晉陽公主不能做妾,自然就一心想著為難馮氏,如今馮氏去了,晉陽公主自然便瞅著機會,原想叫陛下賜婚的,哪知道成平安竟然瞧中了賢姐兒……”
“所以晉陽公主就想給女兒一個下馬威,警告女兒莫要和她搶人?”季頌賢咬著牙,忍不住怒意恨意噴薄而出。
季億長嘆一聲:“也不光如此,要只晉陽公主也做不來的,這都是太后縱容的,太后怕也是想警告於為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