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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成懷瑾如今還擔著這麼一個要人命的官職。
那指揮使的位置看著風光,可卻著實的不是什麼好位子,這樣的人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是帝王的一條狗,放出去殺人咬人,最後沒了價值又因得因的人太多了反而被帝王卸磨殺驢,為平朝臣怒火絕對會將他置於死地。
如此想著,成懷瑾的一世成過悲慘失敗了。
季頌賢想到她的前一世,也是那樣的悽慘失敗,似乎,她和成懷瑾這對素未謀過面的未婚夫妻有些同病相憐呢。
雖然有些同情這個人,只季頌賢也不過是個閨閣女兒,又和成懷瑾並不熟識,就是心裡有話,也不能說出來的,只能自己思量思量便放下不管。
將成懷瑾的事情放下不管,季頌賢就跟伍氏去後園種菜,如今正是暮春時節,倒是個好時候,伍氏鋤地,季頌賢跟在後面撒籽,種了好大一片的小青菜。
種完了,季頌賢叫繞樑打了盆水她和伍氏洗淨手上的髒污,又看看那長的嫩生生的頂瓜帶刺的小黃瓜,不由心頭大為喜歡,伍氏看她總盯著那幾根黃瓜瞧,就過去摘了下來洗淨了給她,娘兩個一人一根黃瓜咬的咯吱作響。
季頌賢只覺心頭快活之極。
實在是活了這麼些年,從沒有這樣自在的時候,她吃完一根黃瓜,拿眼直瞅著伍氏,瞅的伍氏心裡軟的一塌糊塗,將剩下的最後一根又嫩又脆的小黃瓜也遞給了她。
季頌賢一掰兩截,給了伍氏一截,臉上帶著笑將半截黃瓜吃進肚中,只覺得胃口大開,中午怕是還能再吃一碗飯的。
她與伍氏說,伍氏白她一眼:“你以前總說要學正經的閨閣千金,總不願幫娘做活,整日的悶在房中不是看書就是繡花,輕易不走動,自然吃不進東西,這幾日跟娘種菜雖勞動了身子,可卻開了胃口,吃的多些在所難免,你要是再跟娘做些時日活,身子骨定然壯實起來。”
“是女兒以前想差了。”季頌賢趕緊認錯。
瞧著一片碧綠的菜園子,季頌賢不由的想到宋惠兒教導過她的一些話。
當時,宋惠兒告訴季頌賢,想要在成國公府活下去,就必然得賢惠,裝也得裝的賢惠一些,若不然怕是日子更加難過,季頌賢問她為什麼時,宋惠兒只說了一句:“唯弱勢而已。”
她想了許久雖有些明白,可還有些糊塗,就又請教宋惠兒,宋惠兒便告訴她:“因你在成國公府處在弱勢地位,所以,必然得依從強者,照著強者的意思活,若是你有一日變成強者,就可以自在過活,到時候,你穿著簡樸,吃的素淡,人只說你生活節儉,頗有古風,你若是素喜奢華,人都會贊你有品味,總歸什麼都是對的。”
她當時是明白了,如今細一想,心中就更加的通透。
依在伍氏身上,季頌賢笑著說道:“娘親,我以前真的想差了,我就只想著跟那些閨閣千金學,學著她們的作派生活,卻不想想,我與她們本就不一樣的,我就是再學,也不過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伍氏震驚的看著季頌賢,好半天眼中掉下淚來:“我兒真的長大了,竟這般明白過來。”
她撫著季頌賢的長髮小聲道:“原你父親的官職一日大過一日,我卻還是喜歡種菜,好些貴人到了咱們家看到我這喜好都會笑話,有一回我覺得愧對你爹,就想著將菜鏟了全種上花草,後來你爹攔了我。”
說到這裡,伍氏牽著季頌賢的走慢慢的向正院走去,一行走一行說:“你爹告訴我,如今有人笑我只是因你爹的官職不夠高,若是等到有一日他官職夠高的時候,我若種菜,旁人只會說我生性淡泊,素喜農耕之樂,我若種花,旁人也都會效仿我,我的喜好,就會被人捧著贊著,再無一人敢說什麼。”
季頌賢看著伍氏,伍氏笑著:“等你爹做了相爺,倒是真沒人再在我跟前說三道四了,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也想通了一個道理,做人啊,還得自己痛快最要緊,萬不可因著顏面什麼的去盲目效仿別人,如此非但自己不高興,還會被人說什麼醜人多做怪。”
“是。”季頌賢恭聲應著:“娘說的是,女兒受教了,以後再不會胡思亂想。”
伍氏笑著拍拍季頌賢的手:“今兒娘高興,一會兒親自下廚給你弄幾個小菜吃。”
季頌賢也趕緊道:“我給娘搭把手吧,我一日大過一日,總得學些廚藝才好。”
伍氏見她真有心要學,就帶著她進了廚房,娘兩個才將菜洗淨,淘米做飯,就見伍氏的丫頭隨心匆匆趕來,小聲道:“夫人,成國公夫人來訪。”
“成國公府的人?”伍氏有些厭惡,季頌賢聽了心裡也不是什麼滋味。
“請到正廳吧。”伍氏隨口說了一聲,將淘好的米放到鍋中,又添了些水,叫廚娘好生做飯,帶著季頌賢回屋梳洗過後換了一身衣裳才去見客。
季頌賢不願意再見成國公府的人,只推說累了要回房休息,伍氏想及她原先因著成平安還自盡過,也不樂意再生波折,就叫她自去。
卻說伍氏收拾好了去前廳,就見成國公夫人周氏上身穿著紫色繡花緞子褂,下系月色綾裙,一手端著茶正喝著,口中卻挑撿著:“這茶也算是不錯,只不如咱們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