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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也在一旁解釋:“榮威侯府早掏空了底子,如今竟是入不敷出的,便想著搶回馮娘子的嫁妝他們自個花用,或者也能再撐上一些年頭。”
第二十七章 明白
青布馬車在青石鋪就的街上駛過,路邊熱鬧的買賣聲季頌賢充耳不聞,心中驚異,口中問著孫氏:“馮娘子已經故去,她娘家討要嫁妝也是應有之理,說不得是榮威侯府的人不願意便宜了成家,再者,榮威侯府要真是眼饞馮娘子那些嫁妝,當初馮娘子未出閣時怕是早吞沒了,哪裡容得她帶去成家。”
季頌賢確實不明白,聽孫氏的話是很瞧不慣榮威侯府為人的,只她卻覺得當初在閨閣時祖母和伯母對她也很疼愛的,她不想將原來的親人想的太過不堪。
伍氏笑著拍了拍季頌賢:“你啊,你年紀小,哪裡知道這其中的事故,馮娘子的父親和母親臨去世之前就怕榮威侯府那一窩子人算計了馮娘子去,便請了親朋好友來做見證,將嫁妝封存了,還請衙門裡的人寫了文書,言明如果馮娘子長大做為嫁妝,若是馮娘子未長成人便故去,這些東西就捐給國庫。”
“竟然,竟然是這樣?”季頌賢想到她在馮家長到一十六歲卻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些事情,她只當家人親近她,卻不想,卻不想……當年榮威侯府的人不定出了怎樣無理的事情,才叫父親母親如此防備,甚至於連臉面都不要了去尋人做證,就只是為了叫她能夠長大成人。
一時間,季頌賢又是悽苦,又是疑惑,又是悔恨,心中簡直就是五味雜陳。
孫氏應該也是想要教導季頌賢的意思,攬了她道:“原來馮娘子和成家的嫡公子定下親事,等馮娘子長大成人,榮威侯府便拿著這門婚事說嘴,想叫馮娘子給那人守著,其實那時候滿金陵的人都認為成家那位嫡子已然故去了,榮威侯府怕是想將馮娘子留在家裡些年頭,等長成老姑娘了便將封存的嫁妝取出來自用,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馮娘子竟然不叫他們擺布嫁給成家繼子,有成家做主,他們又怎麼敢打那嫁妝的主意,只是馮娘子到底命苦罷了。”
“嫂子,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季頌賢二十多年的想法念頭,心中認定的事情全叫伍氏和孫氏這番話給打翻了,她心裡不是滋味,耳邊嗡嗡作響,再不想聽到任何榮威侯府的事情,只靠在孫氏身上說要眯上一會兒。
孫氏以為她真累了,趕緊摟緊了她:“那你且眯一會兒,等到了家我叫你。”
“嗯。”季頌賢點頭,看她樣子似是睡著了的,可是,她頭腦清醒之極。
她現在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該笑的是她死後重生一回卻也知道了親人的真面目,該哭的是她想著若是她沒有嫁到成國公府,說不定死的更早些呢。
如今想起來當初榮威侯府的人那般反對她嫁給成平安,不是因為疼她,也不是因為顏面,而是因著她豐厚的嫁妝。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嫁妝有多少,除了明面上那些,還有她母親暗地裡藏在首飾盒底層的那些銀票、房契、地契,如今想想,這些嫁妝恐也夠榮威侯府再赫赫揚揚過上十年八年的了,也難怪那般的叫人眼紅。
“母親,今兒榮威侯府的行事有些古怪。”
孫氏小心的察看,見季頌賢確實睡熟了,小聲的和伍氏說話:“猛不丁的為什麼要請咱們過府做客,咱們和他家也沒什麼來往呢。”
想了一下,孫氏又道:“且請咱們的時候,他家那些太太奶奶的娘家人怎的都來府做客?”
伍氏也有些糊塗:“是不是想要拉攏咱們,我瞧著榮威侯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叫她家的女兒認我為乾娘,只她家已經是個爛攤子了,我怎麼又能往上湊呢,照我說,這榮威侯府真真成了破落戶,前兒才給成國公府害死了個女兒,這會兒子又想將自家女兒送到成國公府去,也忒的不知體面了。”
“娘這話是怎麼個意思?”孫氏一驚,趕緊詢問。
伍氏笑著拍拍孫氏的手:“你當你娘傻麼,便是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我也瞧出來了,榮威侯府里幾房爭的真真是兇狠的緊,長房想要嫁妝,便鼓動那庶孫女要給成家那小子做妾,以便過去之後憑著成家小子護著將嫁妝奪了,四房最是沒出息的,如今也是那府里最落魄的,便也打了那個主意,不過,他們是想將四房嫡女嫁到成家為妻,這姐死妹繼的事情也多了去,倒也使得的,可卻也不瞧瞧馮娘子是怎麼死的,他們還敢……真是為了銀子命都不要了。”
孫氏聽的瞪圓了眼睛捂著嘴:“老天,竟是這樣,竟是這樣?這些人實在可恨。”
季頌賢閉著眼睛,孫氏和伍氏說話的聲音一個勁的往她耳朵里鑽,叫她想不聽都難。
聽過這些話,她心中更加悲痛,不過也更加清明。
她道為什麼那三位都算計她,卻原來馮蓉蓉和馮淑賢都想入成國公府,自然成平安一直想討進門的她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全都想將她拉下馬來,可那馮貞賢又為何?
季頌賢左思右想待想到那酒醉的男子終是明白了,怕是那個男子就是馮家二房太太的娘家親戚吧,他們是打著敗壞了她的名節,叫她不得不嫁給二房親戚,以此來拿捏季億這個相爺,真真是打的好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