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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成懷瑾擺手:“自家長輩,無論如何都是該的。”
季綱摸摸鼻子,心說難怪父親那般生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卻原來,源頭在這裡呢。
“是,是,都是自家長輩。”季綱倒是脾氣好,也沒生氣,再度坐下叫人上了茶點。又陪成懷瑾說了好一會兒話。又過一時,酒菜上來,季縝兄弟幾個也過來相陪。
酒過三巡之後,季縝兄弟幾個談起學問來。因著他們明年要科考。探討這些倒也有情可原。季綱也跟著談了起來。
成懷瑾眼角帶笑,知這是兄弟幾個給他的下馬威,季家兄弟大約是以為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武藝是有的。怕文才不成。
即是這兄弟愛顯,他便也不言不語,喝了幾盅酒坐在一旁聽兄弟幾個說話在,過了一會兒,季縝問了成懷瑾一個問題,四書五經季家兄弟倒背如流,又有季億這個通讀詩書幾十年的人講解,倒也不差,只策論一行有些欠缺,季縝問的便是策論。
即是人家問了,成懷瑾倒也不怵,當下旁徵博引,談古論今,拿了好些話來堵季家兄弟。
不待季家兄弟說出什麼來,他倒是先講了,一人戰七人,大有舌戰群儒之勢,著實的將這七人壓制一場。
酒席過後,成懷瑾起身告辭,季家兄弟相送,待將成懷瑾送走,季綱看看季絳,又瞧瞧季縝:“這姓成的有能耐呢,怎他那般精研詩書,瞧來又是知道世情的,如何不走正途去參加科考,偏劍走偏鋒做這指揮使一職?到底……再如何高官厚祿,也不如正經科考上來的受人敬重啊。”
季縝也道:“他若是正經的舉子、進士,爹也不會那麼瞧他不入眼,也不會阻止妹妹與他往來。”
“罷,人各有志,不能強求。”季絳倒最是看得開的,擺了擺手:“妹妹即然瞧他入眼,咱們如果總是為難與他也不好,一次兩次倒是下馬威,再多了就不像樣了,若他生氣,等妹妹嫁過去萬一他作賤妹妹可就壞了。”
“他敢。”正好季億回來,一聽這話立時立起眉毛來,幾步過來一指季綱幾個:“你們幾個當兄長的也得給我記著,甭管你妹子如何都得給老子護著,嫁人如何?嫁了人在婆家受委屈也不成,他要敢作賤你妹子立時接回家來,你們哥兒八個還養活不了你妹子一個麼。”
季綱兄弟立時正色道:“是極,這倒是不須慮的。”
正好季頌賢過來想要瞧瞧成懷瑾走了沒,走到院門口聽著這麼一句,立時心裡酸酸澀澀不是個滋味,一時眼眶也紅了。
她垂頭拿帕子擦了擦眼中的濕意,勾唇淺笑,她如何有幸能得這般維護她的家人,父兄對她的愛護不雜任何利益,當真是全心全意為她著想。
季頌賢不是真正的小姑娘,歷經世事的她心裡明白的緊,這世道女子若想一世過的安好,還得看父兄如何,雖說後宅里母親嫂子也極重要,可關鍵還得看男人,父兄疼愛維護,才能真正一世無憂。
她笑著舉步進門,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到桌上,對季億一笑:“我才剛下廚煮了一些粥,父親先吃些,另還有幾樣果品,哥哥們也嘗一嘗。”
說話間,季頌賢將粥端了出來遞給季億:“還熱著呢,父親趕緊吃吧。”
季億笑著接了喝上一口,感嘆一聲:“這粥味道好,一丁點都不油膩,且有滋有味,吃著香甜。”
季頌賢早已將果品擺上,季縝嘗了一個也笑:“這果品也好,看著小巧玲瓏,花樣好,味道更好,妹子是如何做的?難為你這樣巧的心思了。”
他一說,季綱幾個也都嘗了一些,一個個都夸好。
季頌賢掩口笑著:“倒也不是我想的,我可沒那般玲瓏心思,實在這粥和果品都是跟成指揮使學的,他有一手好廚藝,做的吃食又好看又好吃,我閒時跟他學了幾手,做了給你們嘗一嘗,要是覺得好,我再跟他學些。”
季億喝著這粥也沒滋味了,季綱口中的梅花狀果品險些掉下來,季縝噎著了,猛的咳著:“咳,咳,跟成家小子學的?他……他還會這些個。”
“嗯。”季頌賢重重點頭,笑的越發甜美:“是呢,原他曾做給我吃,我覺得好才學了的,說起來,他倒是比哥哥們還厲害一些,不只文武雙全,還會做吃食,又會做器械,我原問他有什麼不會的,他說除去生孩子不成,旁的都會一些。”
“胡說。”季億猛的拉下臉來:“莫不是針織女紅他也會,那他成什麼了。”
說這話,季億實有些心虛的,成懷瑾極多才,世人難比,成頌賢倒說的很對,不只文武全才,識天文通地理曉陰陽,且還能下廚給季頌賢做菜,倒是極難得的,他說這話有些雞蛋裡頭挑骨頭,故意挑刺了。
誰知道季頌賢卻笑著點頭:“是呢,我也這麼問,他旁的不說,回頭拿了針線繡起花來。”
一行說,季頌賢一行從懷裡拽出一塊帕子來,上頭一朵牡丹繡的活靈活現,便如做針線好些年的繡娘繡出來的一般:“爹爹瞧,這便是他繡出來的,當真比女兒繡的還好,我在他跟前都覺羞愧。”
這一句話,好懸將季億噎死,他瞪著眼睛看了半天,實挑不出什麼錯處來,只能別開了頭:“羞愧什麼,他不是還有一樣不及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