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這種絕望的情緒也纏繞在他的心中, 從裡到外的讓他感到窒息。
薛問海砍向少年的這一劍, 比那個自己撞向弟弟劍上的少年要重的多。
因為弟弟的傷勢太重,於是第二日沒辦法和哥哥輪流換著出門。第四日第六日亦是如此, 後面的日子, 他一直在母親的房間養傷。
少年捂著傷口,哭著將這件事情告訴母親,希望能得到和父親不一樣的答案,希望可以得到安慰。可是從母親哪裡得到的回答, 同樣令他絕望。
「你傷害兄長在先,撒謊在後,你父親教育你, 難道不該?你卻質疑你父親的決斷,真是令我太失望了。這幾日你好生養傷,也好生反思一下吧。」
母親離去關上的門,猶如一盞熄滅的燈,帶走少年心中的溫暖。
躺在床上的少年眼角流出眼淚,他真的不明白,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啊..
——
林緒之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內心堵得慌。他捂著心臟的位置, 不知道為何, 總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很是熟悉。
他記得自己曾經在山洞被關了三年,他記得自己也叫薛林安, 仙女姐姐叫他阿林。他還記得父親對自己確實很冷淡。
可是為什麼, 看著眼前受傷的少年, 他覺得很熟悉,就像是..那個少年就是曾經的自己。
但他沒有關於這一切的記憶啊?
眼前的場景變幻的飛快,約莫半個月後,少年的傷勢好轉的差不多,提出可以繼續和哥哥輪流身份,還表示為了不和哥哥差距過大,養傷期間他也還是在讀書學習。
可是他等來一個新的消息。
在弟弟養傷期間,哥哥修為有所進展,而弟弟因為受傷只是讀書卻沒法練習術法,已經和哥哥拉開一段距離。
少年聽聞後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他揚起蒼白的小臉看著自己的父親,語氣誠懇說道,自己一定會努力練習,跟上哥哥的進度,不會讓人察覺他們的詫異。
但坐在上首的薛問海聽到這回答,面無表情的放下茶杯,抬眼看著少年,只是淡淡說道:「不必了,為父決定以後薛林安的身份,只有一個人,就是你哥哥。」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刺入少年的心中,他面如死灰,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搖搖欲墜的身體差一點兒就癱坐在地,他顫抖著嘴唇問自己的父親,那自己呢,要給自己什麼身份?
「你?」
站在一旁的林緒之聽著薛問海淡淡對著眼前的少年說道:「為父給你取了一個新名字。」
聽到這句話,少年以後事情有了轉機,他的眼中重新出現了光芒。
他以為父親想到辦法,可以讓兄弟二人共同站在陽光下,站在七玄宗眾人眼前,不必在輪流身份示人。
但是薛問海接下來的話,比剛才還傷人,簡直就是將少年連人帶心打入無間地獄。
「從今天起,你就叫林續之,是你哥哥的替補身份。你哥哥為林,你,為其續之。」
林續之林緒之,原來從現在開始,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影子啊。
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切的林緒之如臨雷擊。腦中似乎想起一切塵封的已久的記憶..
——
薛問海有妻有子,但為人自私,在這世間,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七玄宗的掌門身份。
他有一定的天資,可這樣的天資和其他宗門弟子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所以,少年的薛問海拜入其他宗門,被拒之門外。
薛問海心有不甘,只能選擇拜入小門派,隨後選擇才成立幾十年的七玄宗。
因為天資比七玄宗其他弟子出色,成為掌門的嫡傳弟子。苦心修煉一番,在七玄宗有一定地位。多年後娶了掌門之女,順理成章的接下七玄宗掌門之位。
可即便薛問海修為在七玄宗是頂尖,但終有人背後議論,他是靠著自己妻子關係才坐上掌門之位。
如此污衊詆毀,叫薛問海怒火中燒,明明他的資歷和實力在七玄宗都是出類拔萃,旁人卻只會惡意中傷。
原本薛問海是不想多加理會這些閒言碎語,但一年後。偏偏妻子還生下雙生子。如此更是讓薛問海自疑,是不是上天警示,不認他做七玄宗掌門?
可他心比天高,非要逆天而行。
他讓雙生子擁有同一個名字和身份,矇騙七玄宗上下。
薛問海也想過殺掉雙生子中的弟弟,但是他心中擔憂,擔憂只剩下一個獨子,萬一有誰不服他的掌門之位,打不過他就從自己的兒子下手,殺害幼子想以此打擊他的意志,從而搶走掌門之位呢?
貪心如薛問海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哪怕他看穿哥哥那點兒小心思,知道弟弟是被冤枉,他也並沒有主持公道。
這世間哪裡有絕對的公道,公道都是強者說給弱者的笑話。
雙生子之一作為七玄宗下一任繼承人,若是沒點兒心機和手段,遲早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所以,他的內心默許了哥哥的行為,甚至讓弟弟成為哥哥的替補。就是怕萬一哥哥有意外,他還有一個子嗣頂上。
任何人也不能動搖他的地位,誰都不行!
可惜薛問海目光短淺,只看著眼前的掌門之位,殊不知想要七玄宗發揚光大,成為像天一門正陽宮這樣的大門大派,光靠某一個人是不行的,而是門派長老齊心協力,師門弟子上下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