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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有些難受起來。
唐年年是個敏感的人。
她自記事開始,就已經和母親改嫁,寄人籬下。從小就被人叫拖油瓶。在家裡除了媽會對她好點,繼父以及繼姐都不喜歡她。
所以她從小就特別敏感的感受別人對她的態度和情感。
誰真心喜歡她,或者誰討厭她,她都都能感覺到。
她感覺到,這個人突然就好像討厭她了。
唐年年緊緊的抿著嘴,悶頭幹活。
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幹嘛要那麼在乎別人是不是討厭自己?
可能她真的不討喜吧。
沒過一會兒,唐年年白皙的手背就被葉子割破了皮,手心也都是劃痕。
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疼的出聲。
倒是旁邊的女同志們鬧出了不少問題。
傻乎乎的姜紅把手給割了,哭的稀里嘩啦的。沈家樹慌忙的找了一種綠葉子,讓她自己嚼碎了敷在傷口上。
姜紅哭的更大聲了。
還是唐年年趕緊拿了自己乾淨的手帕給她綁住傷口。然後姜紅很光榮的就坐在了邊上養傷。
沈家樹剛鬆口氣,心氣高,一心覺得自己特別能幹的葉蘭被一條蛻下蛇皮嚇得差點暈倒在地。
沈家樹:「……」
他突然有點兒能夠明白其他人和自己一起幹活的時候的心情了。是不是也這麼抓狂?
沈家樹覺得自己是腦子傻了,才覺得自己帶知青幹活是一件輕鬆的活兒。
他看著這幾個女知青,都還是小姑娘。
最大的那個葉蘭,好像才十九來著。
他知道,這種時候,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像一個男子漢一樣的承擔起割豬草的重任。讓她們該休息休息。
這時候,一定能贏得她們的好感。
但是……
「咳咳,都看著我做什麼,好好幹活。這是為你們好。你們不知道吧,我們隊裡也有很多分配好工作的機會。這個分配標準是根據什麼來的?當然是根據你們平時的表現了。你們表現越好,以後機會越多。」
葉蘭一聽,立馬問道,「都有什麼好機會啊?」
「比如記分員啊、小學老師啊、倉管員啊……」沈家樹掰著手指頭,「多著呢,有些好會分配去公社當幹事。這個都是要看工作表現的。所以你們要儘快的調整好狀態,展示自己的能力,拿出好的表現來。」
然後小聲道,「一般人我都不說,我是看你們不容易。」
幾個女孩子才剛來,哪裡知道這裡的情況。見沈家樹一臉真誠,立馬鬥志滿滿。
她們也沒有那沒有以前的老知青那種高大上的理想。就只想為自己爭取一份好工作。這樣才能讓下鄉的生活不那麼難捱。
本來還有些沒法撐下去的女孩子,立馬又來勁兒了。
連姜紅都怕落後了。拿著鐮刀繼續幹活。
看著知青們開始幹活了。沈家樹擦了把頭上的虛汗。
給她們幹活是不可能的,他都想找人給自己幹活呢。
他從來都沒有瞧不起女同志。他覺得女孩子們其實也有無窮的潛力。在各行各業,都有著她們閃閃發光的身影。
那麼在割豬草這種事情上面,怎麼能落後呢?
和這些新手比起來,沈家樹反而還成了老手了。他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然後就不幹了。
多干是不可能的。干多了也沒說多給他一口飯吃啊。
沈家樹就摘了手套,背著豬草去交工。路過唐年年的時候,小姑娘正抬頭擦臉上的汗水。
可能之前對她起過不可告人的心思,沈家樹看她的時候,覺得自己心裡怪怪的,挺不舒坦的。
於是趕緊收回視線。
又不小心掃到了她那白皙的手背,看到了上面滿是劃痕。
「……」
怪不容易的,才十七呢。這要是在他那會兒,還在念書。沒事兒逛街喝奶茶,看電影的年齡呢。
沈家樹摘下手套,從她那走過的時候,將手套遞過去。
唐年年抿著嘴看著他。
「ᴶˢᴳ我做完了,用不著。你先用著吧,要不然回頭手不能幹活了。」
唐年年沒接,她心裡就琢磨著,這人到底是不是討厭她啊。怎麼和以前討厭她的人不一樣?
她沒接,姜紅趕緊接過來了,「給我給我,我手難受著呢,都不給發勞保手套。要不然我的手也不會被割了。」
沈家樹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再看看姜紅手裡的手套。然後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唐年年就走了。
這丫頭怎麼這麼傻呢?到手的好處都能被人搶走。
她那個爸是怎麼捨得把她送鄉下來的?
這老丈……這廠長當爸當的有點兒不合格啊。他搖搖頭走了。
葉蘭和陳青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知道沈家樹剛剛主動把手套給唐年年。陳青繼續低頭幹活。倒是葉蘭鼓了鼓臉。
「真是嬌氣。趕緊讓你廠長爸把你弄回去吧。」
唐年年也正鬱悶呢,聽到這話就懟了,「我就不走,就不走!」咱想走也走不了啊,總提這個幹什麼?
她重重的哼了一聲,趕緊幹活。
自己的幹完之後,又還幫了姜紅的忙。
姜紅感動的稀里嘩啦的。來了這裡之後,她覺得能幫人幹活的,都是拼了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