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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男翻著眼皮,語氣幽幽,「喬建邦,你別忘了這是在誰家,對我客氣點,我可是有人撐腰的。」
喬建邦假裝沒聽懂,哼了聲,抬起下巴點向了正在奶奶懷裡補水的福音,「音音,你媽和舅舅打起來,你幫誰。」
正愉快補水的福音:?
她抱著奶瓶翻了個身,將整個正面都掩藏到了她奶奶懷裡,只露了個小屁股對著她舅舅。
你們大人的事自己解決,別找小錦鯉,小錦鯉忙得很!
喬小男見女兒完全沒給她舅舅面子,毫不客氣的就嘲笑出了聲,喬建邦梗了一下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王素娥點了點孫女的小腦袋,「你呀,古靈精怪的。」
逗了會兒孩子,氣也歇夠了,眼看著天色漸晚,喬小男便拍拍屁股起了身。
「媽,家裡還有啥菜,我去準備弄夜飯。」
王素娥抱著福音也跟著站了起來,「也沒啥菜了,把灶上那半塊臘肉取下來吧,再把曬乾的耳子和菌子泡一些,地里結了幾根黃瓜,油菜尖也能吃了,我去摘吧。」
「我去吧,你歇會兒。」喬小男連忙道。
王素娥嗔了她一眼,「我又不累,你就在這陪你二哥。」
說完,她又看向喬建邦,「建邦也好久沒來咱村了吧,讓小男帶你去村子裡走走。咱村山口上有眼山泉井,枯了好些年了,前一陣子才又冒出了水來,那水我嘗過,甜滋滋的,又冰涼,讓小男帶你去看看吧。」
見她這麼客氣,喬建邦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王嬢,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這裡我還是熟的,你說的山泉井是不是就是金魚山上那個,我聽說過,一會兒我自己去看就行。」
「那怎麼行,還是……」
「沒事媽,他都這麼大個人了,難不成你還怕他丟了啊,走吧,咱去弄菜,早點弄完好早點煮夜飯,我都餓死了。」王素娥周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喬小男一下給打斷了。
她沒好氣的橫了喬小男一眼,還待再說,喬建邦就連忙起了身,「讓音音陪我吧,你們去忙你們的,我帶她一塊兒出去溜達溜達。」
「對,讓音音陪她舅舅,反正他們舅甥倆也熟得很。」喬建邦一說完,喬小男就接了話,然後也不等她媽反應,轉頭就從她懷裡把孩子轉移到了她舅舅懷裡,「好了,就這麼決定了。走吧,媽,咱去搞飯。」
王素娥:……
這要不是當著兒媳婦哥哥的面兒,她高低得好好說道說道她,哪有這麼待客人的,不陪著就算了,還讓人給你帶娃。
但恰恰這客人是兒媳婦的哥哥,她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因為突然被轉移而瞪大了眼睛的孫女,妥協道,「……好吧,那就讓音音陪她舅舅吧。」
「這就對了嘛。走,咱兩搞飯去,讓他倆自己玩。」
福音看著被媽媽拽走的奶奶,癟了癟小嘴,就轉過頭來繼續和她舅舅大眼瞪小眼了。
瞪了一會兒,喬建邦才開口,「出去?」
福音昂著腦袋看了眼天邊的夕陽,見還有點餘暉,便點著腦袋啊了一聲。
見她同意了,喬建邦便抱著她慢悠悠的出了院門。
他也沒特意選方向,就隨意選了條好走的石板路,就這麼順著走了。
山里人家,房子和平原的修建方式不同,基本都是錯落著修建的,有的在山腰上,有的在靠近山頂上,還有的在山腳下。
福音他們家就在靠近山頂四分之一處的山脖子上。
兩個人悠悠的繞著山脖子逛了一圈,踩了些花花草草,沒啥意思了,便準備往山頂的方向再走走,去看看山上的風光。
才邁了幾步呢,福音就突然揪住了她舅舅的衣領,小手指著不遠處一顆歪脖子樹,啊啊的叫了兩聲。
喬建邦不明所以,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兩眼,除了看到一顆歪脖子樹和一叢他小腿那麼高的野草外,什麼也沒看見,便疑惑的問道,「啥?」
福音想起她二舅是個聽不懂嬰語的,也沒再繼續啊啊,探著小身體就拽著他往那個方向拉。
喬建邦也沒與她逆著來,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又試探了下腳下,確定土不是松的後,才順著她的力道往那邊挪。
挪了沒兩步,他就明白了他外甥女在啊啊的叫什麼了——只見那清幽幽的野草中,一隻氣息奄奄的白兔子正躺在樹根下掙扎,它想站起來,但它的脖子又被一株韌勁很強的鞭毛草給緊緊的勒著,讓它完全動彈不了。
喬建邦很是驚喜,重重的在外甥女臉上親了口,「厲害啊小福音,這都被你遇到了,今晚可以打牙祭了!」
福音沒搭理她高興得有點瘋癲的舅舅,有些嫌棄的用小手擦了擦自己的臉蛋,就又指著那邊啊啊的叫了起來。
「得嘞,您別急,咱這就給它抓過來,不會讓它跑了的。」喬建邦笑著安慰了福音一句,便將她換到左手上,騰出右手去拽斷了那株鞭毛草,草一拽斷,那白兔子就彈了一下腿,喬建邦以為它要跑,一把就將它拎了起來。
拎起來後他才看清楚,這隻兔子其他地方都很瘦,只有肚子很大,腹部鼓得高高的,就像是懷了崽子要生了一樣。
他皺了皺眉,半是遺憾又半是可惜的對福音道,「音音啊,這兔子咱們好像不能吃了,她好像壞了娃娃,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