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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兩個人死亡的慘案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也有人在這夜裡難以入眠。
頭頂一對尖尖的白色貓兒的千河,蹲在浴室里,費勁的扭著身體揉搓著貓尾巴。
花灑的水沖在尾巴上,沖走的水從最開始的紅,慢慢變為淡粉。
千河一邊洗著尾巴,一邊控制不住的喵喵叫著,他頭頂上的耳朵警惕的立起,如臨大敵的模樣,那點薄薄的絨毛都要炸開了。
可漂亮的貓耳少年的臉上卻面無表情,冰冷如霜的一聲聲叫著:「喵!喵!喵!」
在仔細看,就能看出,那條沾了水的毛尾巴是被強硬的拽在手裡的,千河鬆手去擠沐浴露的功夫,那隻濕淋淋的尾巴嗖的一下纏上了千河的腰。
千河的臉色越發的冷,一把拽下腰上的尾巴,他手上的力道不小,尾巴的疼痛千河是能感受到的。
可他依舊面無表情。
洗著洗著,千河不死心的又伸手摸了摸。
草,這真的是從他的尾椎骨長出來的。
他明天要怎麼跟沈嶺竹解釋這一切,千河是知道的,那些奇怪的客人背地裡都跟沈嶺竹說要殺了他救沈嶺竹。
如今,他長著一根貓尾巴,頂著一對貓耳朵,難道他當真不是人。
洗完了染血的尾巴,千河拿出吹風呼哧呼哧的吹著那根不聽話的尾巴,毛茸茸的尾巴摸上去軟軟的,手感極好。
千河目光幽幽的看著它,尾巴尖沒精打采的耷拉著,就像是它的心情一般。
如果剁了....
算了,要是大出血,更沒辦法解釋。
千河伸手抓住尾巴,把它塞進褲子裡,扭著身子去看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貓耳少年頭頂白色的耳朵尖抖了抖,存在感格外明顯,而那條看起來極其古怪的褲子,也顯得不太協調。
千河捂著臉蹲下身子,欲哭無淚的想著明天到底該怎麼辦。
蹲著蹲著,又默默的換了個姿勢,尾巴塞在褲子裡,這麼蹲著實在不舒服。
第10章 雪夜旅店
沈嶺竹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紛飛的大雪,為了防止雪飄進陽台,陽台上做了向外推開的玻璃。
他伸手推開玻璃,凌冽的風伴著雪花在一瞬間蜂擁而至,冰涼涼的撲在臉上,剛睡醒時昏昏沉沉的大腦頓時清醒過來。
世界白茫茫一片,從陽台看出去,天地都像融於雪中,一丁點其餘的色彩也無,大雪已經下了整整八天了,只有昨天白天沒有下雪,以往從來沒有過這樣嚴酷的寒冬。
沈嶺竹低頭看了一眼下面,從他這裡能看見儲存食物的那件小倉庫,倉庫的門都已經被厚厚的積雪堵住了,說明旅店大門前的雪也差不多了。
沒再多看,沈嶺竹關好窗戶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經過二樓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有個房間的門敞開著,門口的血經過一晚的時間,已經微微有些凝固了。
沈嶺竹捏了捏眉心,轉身去了廚房,至於那裡的血跡,一會吃完早飯再清理也來得及。
天寒地凍的,大多數客人都喜歡睡一會懶覺,所以旅店不會提供早餐送上門的服務,而是將早餐放在一樓大廳的茶几上,下面會放一個保溫用的保溫板。
睡醒了又想吃早餐的客人可以自行下來吃飯。
整個旅店都靜悄悄的,沈嶺竹一個人吃完了早飯千河都還沒有下來,這種情況,倒還是第一次。
想了想,沈嶺竹還是上樓敲了敲千河的房門。
無人應答,也沒人開門,多少有點擔心,沈嶺竹打開了面前的密碼鎖。
走進臥室,就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形凸|起,沈嶺竹邊走邊問道:「千河,要吃早飯嗎?」
「不了,我有點不舒服...」千河的聲音很悶,聽上去像是感冒了,「好像有點發燒了,頭昏昏沉沉的。」
走近一看,就看見千河穿著那件兔子睡衣躺在床上,帽子被他戴在頭上,兩個長長的兔子耳朵立在頭頂。
千河的一隻手還攥著衣領,看上去睡得很不安。
沈嶺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之間有些困惑。
「是低燒嗎?」沈嶺竹溫聲問道:「還有哪裡不舒服,我去給你沖包退燒沖劑。」
千河緊張了咽了咽,聲音又小又輕:「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了。」
沈嶺竹不贊同的看著他,「生病了更要吃飯,你躺著,我去把早餐給你端上來。」
「不...」
千河的拒絕還沒說出口,就看見沈嶺竹直接轉身走了。
他抿了抿唇,憂心忡忡的將手伸進帽子了摸了摸,入手毛茸茸的手感,敏|感的耳朵尖還在手心裡跳了跳。
這個耳朵和尾巴,到底怎麼才能消失啊!
千河欲哭無淚,一頭扎進了被子裡。
沈嶺竹在醫藥箱裡面找到了一根溫度計,和一包退燒沖劑,又端著早飯上了三樓。
將托盤放在床頭柜上,拍了拍蠶繭似的人,「坐起來吃飯了。」
被子裡的人窸窸窣窣的動了動,這才慢慢坐了起來,帽子待在千河頭上,兔耳裡面沒做支撐,已經軟軟的往後倒下去了,像一隻垂耳兔一樣。
而千河一隻手,還攥著衣領,就這樣對著沈嶺竹露出了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沈哥,我難受。」
他在心裡鬆了口氣,好在兔耳垂下去也有一點弧度,加上他的貓耳短短的,倒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