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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冷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旺財嗤笑一聲,「我怎麼忘了,我本身就是你的一條狗。」
說著,他的手狠狠的插進了李萌萌的眼眶裡,面無表情的挖出了她的一雙眼睛。
「走吧,看看前面的戰場。」旺財站起來,他腳邊的李萌萌變成了一匹巨大的狼,馱著他往前走。
那雙眼球咕嚕咕嚕的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染上了灰塵,瞳孔渙散透著死亡的灰敗。
本以為憑藉千萬人對上二十幾萬的玩家,多多少少也能占據一定的優勢,可場面卻慘烈的難以想像。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隨處可見的死人,血液濃稠到改變了土地的顏色,所有人殺紅了眼,岩漿被召喚出來席捲玩家,卻又冰冷的尖刺穿過人類的胸膛。
水柱成龍,咆哮著奔向狂怒的巨鯊,煙花在天空炸開,每一朵火星都是殺人的引信。
惡鬼和人類站在一起,昔日傳說中的神獸以擎天撼地的姿態沖向成群的凶獸。
血和屍骸鋪成了這個血色的廢墟世界,每一分鐘都在死人,慘叫和怒吼譜成一首慘烈的壯歌,地面不停的在震動,天地似乎都在崩塌。
世界昏暗,朦朦朧朧像隔著一層血霧,倒塌的高樓一座座淪為廢墟,堅硬的鋼筋,牢固的水泥斷裂崩塌,水泥被碾為塵埃,斷裂的鋼筋上插著人類的屍骸。
嘭的一聲響,在震耳欲聾的炮火和交戰中並不明顯,可沈圖南還是注意到了天上熄滅的屏幕,片刻後,第三戰區的樓千出現在了囡囡身邊。
第三戰區,全部戰死。
沈圖南不敢再看,強行壓下自己的心慌,將手中的紅色藥丸一個又一個的餵給倒下的人,藥丸不夠了,便割破手腕直接放血,不停的放血下,手腕上的傷疤已經擠不出血,那便再割一條口子出來。
她的唇色變得蒼白,可她不敢停下。
「嘭!」的一聲巨響,響在她耳邊,校服被染紅的少女砸在了她身旁。
少女的模樣稚嫩,頭上別著一個蝴蝶結,看上去不過十二十三,本該在學校里無憂無慮念書的她,卻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或許她更應該被叫做女孩,年幼的,尚未享受過世間美好的女孩。
沈圖南踉蹌著站起來,伸手探向女孩的鼻息,她鬆了一口氣,拉著那件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校服,想要將人拉到一個能躲藏的地方。
可她抬眼望去,滿目瘡痍,遍地焦土,樓房建築淪為塵埃,找不到一處能夠躲避的地方。
沈圖南只能沉默的將自己的血餵進女孩的嘴裡,在意識恍惚時,她一聲聲的喊著疼,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她的嘴巴開開合合,沈圖南聽到,她在說,「媽媽...我好疼。」
具有極強治療效果的血很快發揮了作用,女孩醒了過來,「躲一下吧,我去看其他人了。」沈圖南道。
一柄比女孩還要高的長槍出現在她手上,她站了起來,聲音很輕,說出的話有著和外表不相符的成熟,「能讓我躲在身後的爸爸媽媽,早就被它們吃了啊。」
「我能躲去哪裡呢?」她渾身染血,又一次沖向更前方的戰場。
沈圖南無言的轉過頭,狠狠用手背蹭過眼睛,她的身影在無數受傷的人之間穿行,在看見一個斷臂的男人時,卻有一瞬間不合時宜的怔愣。
裴允躺在地上,一隻手臂斷了,胸口似乎受傷了,正泊泊的流著血。
有人跑到他面前時,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當細白卻疤痕交錯的手腕伸到他面前時,裴允猛地抓住了那隻手,死死的看著眼前的人,嘴唇動了動,張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你不能再放血了。」
沈圖南的臉色慘白如紙,比死人還像死人,她沒說話,只是舉起另一隻手上的刀,劃破了被裴允抓住的手腕,默然無聲的湊在了他的唇邊。
「你!」
沈圖南不知道一個瀕死的人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巨大的力量將她狠狠的壓在地上,她眼睜睜的看著擋在她身前的裴允被刺穿了心臟。
男人晃晃悠悠的倒下,與他一同倒下的,還有一隻猩猩,裴允完好的那隻手就死死的插進了猩猩的腦子裡,以黑色電鑽的模樣的一隻手。
沒有安全的地方,也沒有後方,隨時可能死去,成為滿地屍骸的一部分。
天漸漸黑了又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雨點擊打在地上,濺起陣陣的血水,天邊的屏幕又熄了一塊,第二戰區,無人存活。
幾十隻惡鬼纏鬥住了奔赴而來的白鬍子老頭,咆哮的白虎皮毛染血應對著紳士。
玩家越來越少了,滿目瘡痍的城市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
「嘖嘖嘖,小狐狸,」頭戴皇冠的女人打趣著渾身是傷已經變回原型的狐尼,「看你這個狼狽的樣子。」
「閉嘴。」狐尼往她身上一趴,「你又好的到哪去?」
蟻后的狼狽不比狐尼少多少,「我可是看你要死了,特地來救你的。」
「是帶我一起逃跑的吧?」狐尼已經痛得喘氣都艱難了,還要費力的擠出一句話反唇相譏。
第四戰區,第七戰區還活著的人,卻不敢放鬆躺下,看著天上的屏幕,所有的心思全都在其他戰區的情況上,心被緊緊攥著,大氣不敢出。
看到瀕死出現在自己身後的狐尼和蟻后,囡囡還未說話,下一秒,第五戰區最後一名玩家被蜂擁而上的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