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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十六歲少女清秀的臉,對上了一張獰笑著,白鬍子變為血鬍子的,邱工文的老臉。
四目相對,花笑笑眼神受驚,邱工文的眼睛滿是眼白,已經看不見瞳孔,那雙眼白死死的盯著花笑笑,笑容又猙獰了幾分。
「邱工文,你怎麼了?」花笑笑一驚,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點。
邱工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花笑笑,語氣幽怨:「我敲你門,你怎麼不應?」
「你怎麼不應啊笑笑,」邱工文一把抓住了花笑笑的手腕,速度之快,讓花笑笑措手不及,「笑笑,爺爺好疼啊,爺爺好疼啊。」
花笑笑沉著一張臉,呵斥道:「邱工文,你發什麼瘋。」
「真拿自己當我爺爺了?」
誰知她此話一出,邱工文低下頭去臉上猙獰的笑意更深,嘴裡不停重複著:「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
「邱工文!」花笑笑心感不妙,「你到底怎麼了。」
她的一隻手背在後面,手攥成拳,無形的空氣在其中擠壓。
花笑笑的另一隻手的手腕還被邱工文抓在手上,她試著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手腕皮膚和邱工文手指抽離的觸感,驚醒了他。
邱工文猛地將頭抬起來,眼睛瞪得極大,一雙只有眼白的詭異眼睛裡倒印出一隻渾身爬滿蛆蟲的黑熊。
「你不是,那你就去死吧。」
老人沙啞粗糙的聲音此刻變得陰森恐怖,他的身後出現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花笑笑。
在話語落地的一瞬間,一顆子彈朝著花笑笑飛馳而來。
花笑笑背在身後的拳,也在同一時間打中了邱工文。
三樓最裡面的房間裡,千河一直在試探性的在不吵醒沈嶺竹的情況下,把自己塞進他懷裡。
原本兩個人雖然睡在一張床上,但彼此之間的距離像是隔著楚河漢界。
而在千河漫長的努力下,他的肩膀已經貼在了沈嶺竹的手臂了。
房間裡開著空調,兩個人都只穿著一層薄薄的睡衣,隔著這點布料,千河能清楚的感受到沈嶺竹溫熱的體溫。
千河閉著眼,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夢囈,聲音有些悶,又很軟。
身邊的人沒有動靜,千河抿了抿唇,這才小心翼翼的,一邊發出夢囈的聲音,一邊裝作做夢翻身的樣子。
從平躺變為側睡,然後一隻手搭上了沈嶺竹的胸膛。
千河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寂靜的深夜裡,他卻覺得有些吵鬧,甚至擔心自己的心跳聲會不會把沈嶺竹吵醒了。
他靜靜的等了一會,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見沈嶺竹沒有醒,又輕手輕腳的,搭上了一條腿在沈嶺竹身上。
十分鐘過後,千河的頭也枕上了沈嶺竹的胸膛。
千河慢慢的,慢慢的在沈嶺竹的胸膛上用柔嫩的臉蹭了蹭,衣領處的布料被蹭亂,露出了
鎖骨上方的一小塊肌膚。
忙忙碌碌了一個小時的膽小鬼心跳如鼓,小心翼翼的、無聲無息的,吻了吻那小塊屬於沈嶺竹的肌膚。
一隻大手突然攬住了他,千河整個身體僵住了,呼吸不由得一滯,心跳得像是要脫離胸膛。
那隻手將千河往懷裡帶了帶,千河艱難的滾動喉結,輕聲喚道:「沈哥?」
安靜的房間無人出聲,只能聽見沈嶺竹輕微的呼吸聲。
千河猛地鬆了口氣,太好了沈哥沒醒。
接著便紅著臉,將自己更深的貼進沈嶺竹的懷裡,他現在...在被沈哥抱著睡覺。
千河臉上紅得發燙,腦袋暈乎乎的,真正的閉著眼睛準備睡覺了。
「砰——」的一聲巨響,已經「嘭——」的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響聲,直接將床上的兩個人驚起。
千河看著醒過來的沈嶺竹,又看了眼兩個人坐起來後分開的距離,黑夜如水沉靜,千河的臉比黑夜更黑。
一個小時勤勤懇懇的努力,才把自己送進沈嶺竹懷裡,現在倒好,剛抱上兩分鐘,人醒了。
他無聲的罵了句髒話,對二樓那群人的厭惡更上了一個台階。
沈嶺竹心裡鬆了口氣,剛剛他伸手攬住千河,就是怕他再做出點什麼,現在好了,乾脆不用睡了。
但是這麼大的動靜,又讓他提起來一口氣,偏過頭對千河說道:「我下去看看,你繼續睡。」
千河搖了搖頭,朝著沈嶺竹笑笑,乖巧的樣子哪裡看得出來剛剛的陰沉,「我和你一起。」
這麼大的動靜,沈嶺竹不是很放心,但也不放心千河一個人,遲疑了片刻,還是同意了。
在下樓前,沈嶺竹順手摸了一根棒球棍和一盞小夜燈。
看著手裡幽幽的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的小夜燈,沈嶺竹想了想,回房間找到遙控器啪的一下將酒店除了房間內的所有燈打開了。
「走在我後面。」沈嶺竹轉身對千河叮囑道,這才無聲的往二樓走去。
到了二樓,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些,但看著二樓的情景,沈嶺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花笑笑眉心有一處子彈大小的貫穿洞眼,地上卻沒有子彈,她瞳孔渙散,眉心不斷流著血,顯然已經沒有生氣了。
而二樓走廊的盡頭,邱工文垂著頭靠坐在牆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走廊盡頭的牆上貫穿牆面的裂紋,以及從裂紋中心滑落直邱工文背後的血痕,都在無聲的宣告著邱工文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