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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輕笑道:「果然不愧是九爺。」
幾乎就是在這一瞬間,蘇年年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抬眸和九千歲對視了一眼,她一下便明了了。什麼巧合,他就是故意的!
他是看不慣九皇子,所以想借著她的手,整治九皇子?
可這有什麼必要,這酒里又沒有毒,九皇子便是酒量不好,也不至於喝幾杯酒就醉過去吧?
蘇年年想不通,步伐卻沒有停,上去接過了鼓槌擊鼓。
接下來發生的事,再次刷新了蘇年年的三觀。
只要她擊鼓停下來,紅花絕對停在九千歲手中,而後九千歲二話不說便連干三杯酒。等到九千歲上去擊鼓之時,不管她如何躲避,最終那紅花也必定會落在她的手中,而後九千歲便會重複方才的話,讓九皇子代為罰酒。
一來二去,眾人也不緊張了,反正不管怎麼傳,那紅花一準會停在蘇年年和九千歲的手裡。九皇子也從剛開始的說一兩句客套話,到最後只要紅花在蘇年年手中,他就直接喝三杯酒。
好好的一個擊鼓傳花,也被他們完成了拼酒的酒局。
喝到最後,九皇子直接喝的不省人事,醉倒在了矮几上,被丫鬟和下人扶到了樓船的三層就寢去了。
蘇年年撫了撫額頭上的冷汗,勉強的笑道:「我有些不舒服,便先下去歇息了。」
誰也沒有反駁她或是阻止她,眾人都恨不得立馬把她送走,一個消遣的遊戲,到最後都快成了她和九千歲的兩人遊戲了。
蘇年年直接上了三層,不過卻因為時辰尚早,便去了露天的甲板上。現在還是戌時,合算成現代的時間,便是晚上七點左右,眾人都在樓船的一層和二層喝酒賞月,甲板上空無一人。
夜晚的京城,果然很美。
大街小道上遠遠看去張燈結彩,紅彤彤的一片喜慶極了。抬起頭便是半圓的明月,那銀色的月光溫柔的灑在湖裡,微風拂過,泛著淡淡白光的湖面上,被風兒吹起了一層波光粼粼的波瀾。
看著那湖面,蘇年年微微升起躁意的心,也緩緩平靜了下來。
最多還有二十天,她便可以完成任務,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不管她下個要去的地方是哪裡,她都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微風撫過了她的面頰,她額間的碎發也隨風傾動。
一隻蒼白冰冷的手掌,穿過她的耳側,親昵的將她的碎發別在了她的耳後。
蘇年年沒有轉身,她也沒有驚訝,她依舊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惆悵的發著呆。
「怎麼?想家了?」他低沉微啞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蘇年年搖了搖頭,聲音清冷:「九千歲說笑了,丞相府不就是我的家。」
說著,一陣冷風吹來,她的身子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九千歲皺了皺眉,身子往前靠了靠,長臂一伸,摟住了她的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他的身子冰冷的像是死人,蘇年年被他如寒霜的溫度,凍得打了個噴嚏。
蘇年年苦笑一聲,他靠她這麼近,是想凍死她嗎?
「不許笑。」九千歲眯起眸子,用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她瓷白的臉蛋,聲音有些沉悶:「本尊不喜歡看你笑。」
「九千歲為何要三番五次的為難我?以九千歲的權勢,連光祿大夫都能隨意殘殺,若是看不慣我,殺死一個我,豈不是易如反掌?」蘇年年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抬頭問道。
殺死一個她,當然容易。可他暫時還不想殺她,一具冰冷的屍體,又怎麼會有她身上淡淡的溫暖。
她的身子很暖和。
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感受過這種活人的溫度了?
九千歲沉默著垂下了眸子,泛白的月光投在他長而微卷的睫毛上,在他如玉的臉上,投下了淡淡的陰影。
從蘇年年的角度看去,他在月光下的身影極為單薄,初見時他身上的寂寥和孤僻,又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那沒有溫度的羊脂白玉面具,襯的他的臉龐更加冷然。他平日的作風,便像那嗜血又殘暴的孤狼,可此刻,他卻像一個漂泊世間,彷徨無助沒有安全感的少年。
他的身形一動,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雙臂緊緊的將她圈入了懷中。
蘇年年先是一怔,而後下意識的便想去掙扎。
他微啞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廓邊響起:「別動。」
在本能恐懼的驅使下,她的動作一頓,而後便乖巧的沒有再動彈了。
月光下,她小小的身體,被高大的九千歲圈在懷中,陣陣微風吹過,她的一縷青絲和他散下的墨發交融在了一起。
她的體溫穿透了他冰冷如霜的身子,仿佛將他胸膛里那一顆寒冷的心都暖熱了許多。
久久,他在她耳邊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鬆開了她的身子。
蘇年年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般脆弱,剛想出言安撫他兩句,他卻懶散的彎了彎眸子,漫不經心的輕笑道:「處子之香。」
蘇年年愣了愣,對於他突然冒出來的四個字有些不明就裡。而後在下一瞬,她的小臉騰地一下,竄上了一片片的紅暈。
他,他抱了她這麼久,就是為了聞一聞她身上有沒有處子之香?
九千歲又緩緩補充了一句:「本尊住在甲字三號房,若是你夜裡難眠,可來尋本尊。」
她漲紅著臉,倉皇而逃,只來得及拋下一句:「你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