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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中沒有女主人,更沒有姬妾,若是出現女子偷歡,那也只能是丫鬟。
一個丫鬟,竟能帶得起金鐲子,這看起來有些詭異。
蘇年年的腦子像是抹了漿糊,她也沒有深入思考,只是隱約覺得不對勁。
很快她就將這個插曲給忘了,因為進了下個院子後,有兩行侍衛把守在院落主屋的門外。
蘇年年猜測,太子應該就住在這裡,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侍衛把守著。
她此刻是真的犯了難,這裡全都是侍衛,她根本進不去。
她若是直接闖過去,指不定這些人就將她當做了刺客,還沒等到她看見太子,就已經被這些人給殺了。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時,一個端著木盤子的紅衣女子,身姿裊裊的從她面前走過。
蘇年年躲在一片小竹林的陰影中,那女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
這對蘇年年來說,簡直是送上門的機會,她毫不猶豫的拾起一塊石頭,邁著大步上前,一隻手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
女子許是以為她的同伴跟她惡作劇,她轉過身的同時,小聲說道:「別鬧,沒看見我正要給太子送藥去......」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甚至只來得及發出一身悶哼,蘇年年的石頭就已經砸到了她的頭上。
女子兩眼一翻,手中的木盤子也軟軟的鬆開了,蘇年年連忙一手扶住女子的身體,另一手穩住木盤子上裝湯藥的小碗。
雖然她已經將動作放到最快,但那小碗中湯藥還是灑了一地,藥渣子都灑出來了。
蘇年年吸了口氣,將木盤子放在地上,而後把這女子往裡拖了拖。
她用手指試探了一下,女子還有氣,她下手並沒有太狠,女子應該只是暈了過去。
她順手將女子身上的衣裙脫了下來,給女子穿上了她的衣裳,而後又快速的換上了女子的侍女服飾。
蘇年年不會綰髮,只好按照印象中最簡單的丫鬟髮髻,隨手編了一個。
她端起木盤子,瞥了一眼灑了一半多的湯藥,微微吸了口氣。
蘇年年模仿著那女子的腳步,邁著小碎步,走向了主屋。
到了門外時,不等守門的侍衛盤問,她便垂著頭低聲道:「奴婢給太子殿下送藥。」
蘇年年感覺自己的腦袋垂的像是一隻燒雞,她的心臟跳得劇烈,生怕這些侍衛中有人認識方才那個被她打暈的侍女。
侍衛只粗略的望了一眼她手中端著的木盤子,也沒有多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她進去。
他們見她垂著頭,聲音還有些顫抖,就知道她應該是新來的侍女。
太子的脾性不大好,府中送藥的侍女幾乎是一天一換,每每有侍女進去,都被太子砸的頭破血流的。
這還不到兩天的功夫,這太子府里的侍女丫鬟已經被他砸了個遍,那些破了相的侍女都不敢再進去送藥,只能一批一批的換新的侍女送藥。
蘇年年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容易混進去,她都已經做好了辯解或是硬闖進去的準備,但那個侍衛卻揮揮手讓她進去了。
『吱呀』一聲,蘇年年推開了房門,那聲響在寂靜的夜中顯得那樣刺耳。
她的心臟,跳的很快,她幾乎都可以在安靜的屋子裡,聽到她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這屋子很大,顯得那樣空曠。
床榻上並沒有太子的人影,桌子上昏暗的燭火,左右的跳動著,將她的身影拉的老長。
蘇年年將木盤子放在了桌子上,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兩步,在一面寬大的屏風後,她隱約看到了一個欣長的黑影。
「放下了就趕快滾!」他微啞的聲音,從屏風後隱隱傳出。
蘇年年聽到他近似低吼的聲音,卻並不感覺恐懼,反而心安的鬆了口氣。
有餘慕的地方,她就下意識的覺得很安全。
她並沒有停止腳步,而是繼續朝著那屏風後走去。
他聽到她的腳步聲,顯然更加不悅了,一隻銅鑄的酒杯,飛快的朝著蘇年年的面門飛去。
蘇年年下意識的側過身,躲過了那隻酒杯的襲擊。
她無奈的抿了抿唇,余慕這個扔東西的習慣,似乎也沒有改變。
那時候在遊船宴上,她扒拉著他的窗戶,就差一點點就爬上去的時候,被他一隻茶杯扔出來,險些摔下去。
太子顯然沒想到她能躲過去,他皺了皺眉,府中何時還有會武功的侍女了?
蘇年年腳步很慢,腳尖落在地上,幾乎沒有聲音。
她突然想起宮崎駿電影中的一句話——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喜歡你,我只知道如果是去見你,我會用跑的。
她想跑過去,想撲進他的懷中,想告訴他她心中的委屈和滿腔的愛意,想不顧一切的留在他身邊一輩子......
可是她又害怕看到他失望的臉龐,怕看到他不信任的目光,怕聽到他的質問。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逼迫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屏風後,燭火通明,百十顆夜明珠將屋子照的恍如白晝。熱氣騰騰的湯池上,若隱若現的雲霧淡淡繚繞,朦朧的薄薄香霧間,他的黑髮像是一點濃墨,暈染在這如仙境般的美畫中。
他抬起憊懶的眸子,漫不經心的倚靠在湯池邊,神色微倦。
在他的目光接觸到蘇年年的小臉時,他的喉間上下滾動著,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