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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眸光中不再有柔和的光,取而代之的則是滿眸的恨意。
蘇夢夢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林姬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話,如今林姬已然恨蘇年年,恨得入骨入髓了。
「姐姐你休要怪我,年年姐終究是尚書府的嫡女,我一個身份低微的庶女說話是沒有重量的,我勸過年年姐許多次......」蘇夢夢取出帕子,輕輕的給林姬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她說這話,倒不是怕林姬將此事怪罪在她身上,而是為了拉近她自己和林姬的關係。
她知道林姬身份卑賤,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所以她故意說蘇年年身份高貴,而她則是個不受寵的庶女,瞬時便可以使林姬感到親切之意。
就如同兩個關係一般的女子,若是有共同討厭的人,或是有相似的共鳴之處,兩人的關係便會瞬間拉近許多。
雖然表面上蘇夢夢表現的與林姬同病相憐,但她內心卻対林姬不屑極了。
就算她是庶女,也是尚書府的庶女。
比起這個普通百姓家養出來的低賤女子,進府也只能做個卑賤的丫鬟,想做侍妾就只能靠容貌的林姬,她們之間簡直是雲泥之別——她是高高在上的雲,林姬是低微到地里的泥。
林姬望著神色黯然的蘇夢夢,心中一片悽然,她們都是可憐之人,因為命運的不公,令她們一出生就低人一等。
就如同蘇年年高貴的位置,生來便有,無需奮鬥。那是許多人努力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高度。
她眸中閃過了一抹堅定,便是蘇年年再尊貴,只要蘇年年傷害了她的孩子,那也休想能好過!
「不說那個了,我身份本就卑賤,遇到這種事也只能自認倒霉了。」林姬面上裝出妥協的樣子,她握住了蘇夢夢的小手,嘆息一聲:「你和蘇年年是好姐妹,從小一起長大的,跟我說說她吧。」
蘇夢夢臉上有些訝異,心中卻已經大概知道了林姬想做什麼了。
「林姬姐姐問年年姐做什麼?」她的聲音中帶著些不解。
林姬低聲的笑了笑,聲音中滿是無奈:「如今她是將軍府的主母,我總要知曉她的喜好,才能討好她。孩子雖然沒了,日子卻總是要過的。」
她嘴上說的誠懇,卻只有她自己知道,沒了孩子,她便也沒了活下去的動力,現在她只不過是苟延殘喘的留著一口氣。
只有報復了蘇年年,她才能安心的自盡,才有臉面対地府中她未護住的孩兒。
蘇夢夢將林姬的心思全都洞察於心,她笑著點了點頭:「林姬姐姐能如此想便是最好了,那我便給姐姐講一講年年姐吧!」
林姬垂下眸子,虛弱的『嗯』了一聲,並沒有看到蘇夢夢眸中一閃而過的狠毒。
蘇夢夢心中有些得意的想道,借刀殺人,滴血不沾,任由蘇年年再聰慧,又如何會想到她拼了命親手救下的林姬,會恩將仇報的反手插她一刀。
*
蘇年年臨近晚上的時候,生怕冷煜又犯病闖進去做什麼,吃過晚飯後便將房門反鎖死了。
冷煜一天都不在府中,好似是被皇上又傳召進了宮中。她也沒在意,窩在床上躺了一整日。
蘇年年像是鹹魚一樣,以各種奇怪的姿勢躺在床榻上,但小腹的疼痛並沒有因此得到緩解,她只能來回的在榻上翻滾,期待自己睡著。
她是第一次覺得時間這般難熬,哪怕這是在現代,她這樣痛經也會比在這裡好很多。
月事帶很難用,只要她一翻身,就有可能隨時將血染到白色的褻褲上。哪裡像現代的衛生巾一樣,隨便她怎麼翻滾也不會側漏出去。
更何況現代還有手機可以玩一玩分分神,在這裡她卻只能望著屋頂發呆,連一點可以做的事情都沒有。
一直瞪著眼到深夜,蘇年年才疲憊的睡去。
九千歲回府的時候,她已經熟睡了過去。
他推了推房門,才發現蘇年年將房門反鎖了,九千歲似笑非笑的望著那鎖住的房門,心中卻是說不出的舒坦。
雖然不知蘇年年為何要嫁給冷煜,但她沒讓他碰,是不是說明她対冷煜沒有感情?
為了方便照顧蘇年年,青禾就住在蘇年年的隔壁,青禾夜裡起身去茅房小解,正好撞見了対著門失神的九千歲。
青禾揉了揉眼睛,確定了那是冷將軍後,恭敬的走過去問道:「將軍怎麼不進屋?」
說罷,她推了一下房門,卻沒有推動。
「別動。」他抬起眸子,俊美的容顏上,還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她睡著了,別吵醒她。」
青禾向來機靈,此刻她的腦袋卻像是死機了一般,怔怔的望著他。
夫人睡了,門卻推不動,那就說明夫人將房門鎖了。
夫人鎖門定然是不想讓將軍進去睡覺,這種事情放在別人身上,不生氣都是難得。
青禾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因為這種事,笑的這麼開心,仿佛夫人做了什麼令人歡喜的事情一般。
九千歲自然不會注意一個小丫鬟的想法,他伸出右手対著窗欞微微一轉,那關著的窗戶便瞬間打開了。
青禾便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如謫仙一般冷峻美好的男人,腳尖輕踮,身形微動,便從窗戶上貓著身子躍了進去。
青禾:「......」
他可是令敵國聞風喪膽的定北大將軍!他還是百姓眼中的庇佑家國的天神!他更是青禾從小仰慕尊敬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