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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年年一歲多的時候被蘇爹撿到,這麼多年未見,那戶人家定然記不得孩子長什麼模樣了。只要有了那塊寶玉作為憑證,蘇年年可以是閨秀千金,那她就也可以!
再說了,蘇爹將她養育了這麼多年,也該是她蘇年年回報蘇家的時候了......
蘇年年沒有漏掉蘇清清眸子中一閃而過的狂喜,她心中生出些挫敗感,她都不知道原來早在原身說出要進城賣玉的時候,蘇清清便已經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記得她筆下的蘇清清除了白蓮婊了些,好像也沒做過什麼無惡不赦的事。蘇清清做過最錯的一件事,也不過是在富貴榮華面前迷失了方向。
可現在看來,蘇清清所做過的每件事,似乎都是早有預謀。
她搖了搖頭,握住蘇爹的手,認真道:「是爹將我撿回來養育成人,爹便是我的再生父母。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爹無需多說。」
看見她堅定的目光,蘇爹便已經知道,他怕是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會回心轉意的。
蘇爹無奈的嘆息一聲:「年兒,是爹不中用,拖累了你。唉!罷了!」
「你此次前去京城,若是沒有個可以彼此照應的人,那是不行的。」他皺起了眉頭,擔憂道。
蘇清清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走到床邊坐在了蘇年年的身邊,溫柔的笑著:「爹,不如我陪姐姐去吧,我們姐妹兩個也好互相照應。」
蘇爹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有些猶豫。雖說讓清兒陪年兒進京城是最好的,畢竟若是找個男人陪年兒去,他也不放心,但他就是覺得哪裡說不上來的奇怪。
原先張氏進城換糧食的時候,讓清兒跟著,他記得清兒便不願意去。說是路途遙遠,她的身子不舒服,最後還是年兒跟著張氏進的城。
現在怎麼清兒倒一副很樂意進城的模樣了?
蘇年年看出了蘇爹的遲疑,她緩緩一笑:「既然妹妹願意陪我進城,那爹便不用再憂心了。爹只需將自己照顧好便可以了,我們兩人會互相照應的。」
蘇爹見她已經下了定論,便也不再多說,只是心酸的望了一眼她削瘦微白的小臉,心中有些不大好受。
蘇清清也對她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那笑容甜甜的,直把她看的一愣。
蘇年年心中微嘆一口氣,心想對不住了閨女,她寫文十多載,自詡是親媽作者,從來沒虐過自己筆下的女主。
但這一次,她只能做個惡毒的後媽了。
吃過飯後,幾人便相顧無言的進了各自的屋睡覺去了。
翌日一早,蘇清清換上了自己最貴的青煙百褶雲水裙,穿著精美小巧的繡花鞋,又美美的描了淡眉,上了朱紅色的口脂,整個人都如同富貴的閨秀千金一般。
張氏給蘇清清收拾好了滿滿一包袱的吃食和衣裳,拽著她的手又囑咐了好些話。
再看蘇年年,她換下了從蘇清清那裡訛來的綢緞衣裙,換上了全身都是補丁的破衣裳,穿著一雙從張氏那裡要來的舊草鞋,就連拿的包袱上面,都是破破爛爛的補丁。
她的臉上明明昨夜裡還白嫩著,今日卻沾上了廚房的鍋底灰,整個人看著就像是逃難的災民一般。
張氏看見她那副髒兮兮的模樣,不由得嫌棄的皺了皺眉。嫌棄歸嫌棄,張氏卻也沒有提醒蘇年年臉上沾了灰,蘇清清看到她臉上的髒污也是一愣,心中更是莫名的升起一股優越感。
兩人都沒有說話,蘇年年衝著她們一笑,悠悠的開口:「娘,清清又不是不回來了,何必如此難捨難分?」
張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清清不回來還能去哪?!」
蘇年年瞥了一眼蘇清清,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這就得問清清了。」
「你說對吧,清清?」她揚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望著蘇清清。
蘇清清被她的目光盯得心虛,心中微微一梗,不由得想道,莫非她猜到了自己的小心思?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被她自己否定了。蘇年年沒那麼聰明的,更何況她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除非蘇年年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才會知道她的小算盤。
「姐姐真會說笑。」蘇清清臉上掛上了一抹溫和的笑容,柔柔的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快些啟程吧。」
蘇年年收回了目光,也沒有再多說,兩人在張氏的注視下,一人一個包袱,迎著晨曦走的遠了。
村莊離京城其實不怎麼遠,但因為她們只能靠著雙腳趕路,所以即便這路程不遠,兩人若是光靠著走路,也是要走個五六個時辰的。
兩人剛走了半個時辰,陽光便逐漸烈了起來,蘇清清背著沉甸甸的包袱,已經開始氣喘吁吁的,額頭上還嘩啦啦的往下流著汗水。她身上穿的衣裙雖然華美,但卻並不適合趕路穿,邁起步來都受了限制。
她特意打理過披散開來的三千墨發,也都被汗水打成一綹一綹的,像是清湯掛麵一般掛在她的頭上。
而且為了配上她今日穿的衣裙,她還換了雙新的繡花鞋,因為之前從來沒穿過,這雙繡花鞋有些磨腳,直將她的後腳跟都磨得通紅。
蘇年年就顯得了許多了,她這個身體因為長期干粗活,身體素質極好,趕了半個時辰的路,竟然一點都沒覺得累。再加上她的包袱里裝的東西也少,身上穿的衣裳又是平日勞作穿的寬衣,走起路來都唰唰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