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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丞相越想越心驚,他望著蘇清清的眼神也變了變。
蘇清清的小臉越發的蒼白,明明方才眾人都是偏向她的,就因為蘇年年的三言兩語,這風向一下就偏了。
就連左丞相和林夫人看著她原本心疼的神色,也變的古怪起來。七皇子更是面色難堪的將她從懷中推了出來,乾咳著站起了身。
許是這場面太過於尷尬,方才還在大堂中議論著蘇年年惡毒的眾人,都自覺的垂下頭閉上了嘴。
林夫人在左丞相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她緩緩的走到蘇年年的身旁,一手握住蘇年年的小手,滿是歉意道:「蘇姑娘,讓你受委屈了。」
蘇年年也沒因為蘇清清方才誣賴她,便死咬著蘇清清不放,她知道林夫人既然開口了,便是希望她能給蘇清清一個台階下。
林夫人首先是一個母親,然後才是一個女人。她便是對蘇年年再好再喜愛,只要蘇清清一天是她的女兒,她都要替蘇清清考慮。
不管怎麼說,林夫人始終是覺得自己虧欠女兒的,她認為蘇清清做出這種事,她作為一個娘親,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蘇年年笑了笑:「夫人不必擔憂,她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再了解她不過了。今日之事不過是個誤會,如今誤會解開了,我們還是好姐妹。」
「妹妹,你說是嗎?」她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望著癱坐在地上的蘇清清,幽幽的問道。
蘇清清見她給了自己台階下,連忙含著淚水點頭道:「姐姐說的是,這都是誤會,我和姐姐手足情深,姐姐不會因為此事便誤解我的。」
原本好好的洗塵認親宴,變成了這幅樣子,左丞相心中窘迫,眾人也都是人精,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紛紛找了緣由和左丞相告辭離去。
七皇子望了一眼蘇清清,又看了一眼蘇年年,輕嘆一口氣,也藉故告辭走了。
一時間大堂中的眾人走的走,散的散,倒也沒剩下幾個人了。
蘇年年瞥了一眼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的九千歲,心中暗罵他沒有眼色,別人都走了,他還坐在那裡死賴著不走。
九千歲被她瞪了兩眼,也不生氣,笑眯眯的站起了身,走到左丞相的身邊,夾著金銅色的煙杆,緩緩的吐了一口淡淡的雲霧。
「相爺可別忘了半月之後的狩獵,屆時可一定帶上你千辛萬苦尋回來的千金。」他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陛下聽聞相爺尋回了失散多年的千金,惦念著想見一面呢。」
左丞相微微一怔,這次狩獵,他壓根沒想過帶上曦曦。畢竟曦曦剛被尋回來,還沒有適應千金閨秀的生活。若是帶著曦曦去了狩獵場,只怕曦曦定然會被其他的貴女看不起或是欺辱。
再加上今日出了這種事,他便更不想帶上她了,她今日之舉,不管是不是誤會,都實在太讓他失望了。
但此刻九千歲說這話,並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通知他,必須帶上曦曦去狩獵。不論這究竟是否是皇上的意思,只要九千歲搬出了皇上,他便不能不從。
說罷,九千歲便慢條斯理的用修長的食指,敲了敲煙杆。他的指尖和煙杆碰撞,發出了兩聲悶響,大堂外原本消失的轎攆便如一陣風一般,重現在他們的面前。
九千歲從容不迫的緩步走到轎攆旁,便有白衣少年恭敬的趴在地上,九千歲的靴子踩在了白衣少年的後背上,腳尖輕踮便上了轎攆。
白衣少年站起身,與其他三個少年一同抬著轎攆,穩穩噹噹的離去。
左丞相似乎也已經習慣了九千歲的張狂,他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蘇清清見整個大堂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丞相府中的庶子庶女們還在一旁站著看好戲。
她糾結了好一會,才直起身子,跪在了蘇年年的腳下,淚眼汪汪的哭道:「姐姐,今日都怪我,是我沒有掌握好分寸。幸好燙傷的是我,而不是姐姐,不然我便是到死都難辭其咎......」
蘇年年瞥了她一眼,將她扶了起來:「妹妹無需多言,我是知曉妹妹為人的,妹妹怎麼會故意誣陷我呢。」
左丞相望著蘇清清,嘆了口氣,終究是他的女兒,他便是再憤怒,也不能將她如何。只能想著如何補償蘇年年,藉此來彌補她的過失。
他鬆開緊皺的眉頭,溫和的對蘇年年道:「今日之事,的確是曦曦失誤了。蘇姑娘性格大方,老夫待小女陪個不是,還望蘇姑娘莫要往心裡去。」
「老夫見蘇姑娘眉眼親切,蘇姑娘又照顧了小女多年,這都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左丞相頓了頓,繼續說道:「老夫想認你為義女,也算是不枉這段緣分,蘇姑娘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蘇年年和蘇清清都愣住了。
蘇年年沒想到左丞相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願意收她為義女。畢竟不管今日是不是蘇清清的錯,都因為她們攪亂了這個好好的洗塵宴,還令左丞相在同僚面前丟了面子。
左丞相不生氣便也罷了,竟還想收她為義女,看來他對蘇清清真的是很上心了。為了彌補蘇清清犯下的錯,所以他才要盡力彌補她,藉此來挽回蘇清清在眾人面前毀掉的形象,讓眾人相信蘇清清今日所作所為的確是個誤會。
蘇清清則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她費盡心思想要毀掉蘇年年的形象,到頭來卻將自己的洗塵宴攪成這幅樣子。看看身後那些庶子庶女的模樣,本來她要和七皇子成親,已然使他們對她高看了一眼,往後也要對她退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