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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日既然是來賞月的,不如便以『月』為題目作一首詩如何?」蘇清清柔柔的笑道。
蘇年年看她樂不可支的模樣,便想拿紅花砸到她臉上去。
周圍又響起了議論聲,這次可不是竊竊私語,而是光明正大的嘲諷蘇年年。
蘇清清是相府的嫡女,她們雖然心中不屑,面上卻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怎麼說也要給左丞相和七皇子留些面子。
但蘇年年就不一樣了,她名義上說是義女,又沒有血緣關係,更沒有家族堅實的後盾或者是夫家頂天的權勢。柿子要撿軟的捏,人自然也要找身份卑微的虐。
更何況剛才她們沒敢對蘇清清撒出去的氣,也只能加注在蘇年年的身上。不是說蘇年年是蘇清清的姐姐,她們說不了蘇清清,難道還嘲諷不了一個無權無勢的蘇年年了?
「嘖,空長了一張美貌的臉蛋,可惜出身貧賤,又沒有學識,便等著她出醜吧!」李瑤光捏著帕子,嫌棄的瞥了一眼蘇年年,聲音清脆又響亮的譏諷道。
「是呀!她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了些,別說作詩賦詞了,只怕她就是白丁,連個字都不認識!」張玉媛笑嘻嘻的附和道。
「賤民就是賤民,大字不識一個的賤民之女,還以為自己飛上枝頭就能變鳳凰,真是做夢!」
「真是丟人現眼,也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竟還妄想著魚目混珠,混入我們這些身份高貴的人中。這一下就要露餡了,等著看好戲吧!」
......
這些嘲諷和不屑的聲音,根本不加掩飾,在座的眾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但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蘇清清聽到那些嫌惡不屑和譏諷的聲音,心中樂出了一朵花,神色也變得舒爽了起來。饒是蘇年年再厲害,不還是被這些人罵的狗血噴頭,卻也不能還口?
罵吧,罵吧,罵聲越多越好,最好能將她罵的羞愧欲死,直接跳船去死才好呢!
九皇子看了一眼蘇年年,他是想解圍的,但是他還想再等一等。他早就知道這些女子們若是逮到機會,定然不會放過她,她們辱罵的越難聽,蘇年年的處境越窘迫,他解圍後,她對他的感激便越深。
蘇年年聽到那些侮辱的聲音,心裡也不生氣,只是有些鬱悶。說風涼話的大都是女子,她們出生便在貴族之戶,自小便受到家族的影響,捧高踩低這種事皆是信手拈來,她們譏諷她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她鬱悶的是,九千歲為什麼要這樣整治她,難道就是想聽那些人辱罵她嗎?
可是他此刻看起來也沒多高興的樣子,難道是她方才又做錯了什麼惹到了他?
蘇年年不解的搖了搖頭,抬起頭對上那些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的眾人。
七皇子勾著唇角,他倒要看看她要怎麼做,是會求助他還是九皇子。若是她求助他,他就發一發善心幫幫她。
九皇子見眾人也說的差不多了,剛想開口替她解圍,她清冷的聲音緩緩而出:「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這首詩可行?」蘇年年挑了挑眉。
九千歲聽到她的聲音,微微恍惚的望了她一眼。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他嘲弄的勾起唇角,原來她便是嚮往那種生活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方才嘲諷的最歡快的張玉瑤和李瑤光都紅著臉垂下了頭。在眾人中最吃驚的,還是屬七皇子,九皇子和蘇清清最甚。
七皇子和九皇子自小便有文武狀元郎做師父教導他們,特別是他們的文韜武略,皆是有人悉心指導,所以他們才能作出詞藻文華的詩詞出來。
但蘇年年卻是一個名不見傳的小村莊出來的女子,他們壓根就沒對她抱過任何的希望,只看到了她美貌的容顏外在。他們和那些辱罵蘇年年的女子一樣,都認為蘇年年是賤民之女,便主觀的認定她是個什麼都不懂,只能攀附男人的女子。
但蘇年年作出的這首詩中,那字裡行間的詩意的境界,卻遠遠超越了他們平日做出的詩。
蘇清清驚訝,倒不是因為這首詩有多好,反正她也聽不懂。她是訝異,蘇家這麼窮,連她都沒有銀子去上私塾,蘇年年便更不要提了。
她早就覺得疑惑,便是從她們進京城的那兩日起,蘇年年整個人便如同換了一個性子一般,不光敢跟張氏作對了,也不似往常一般唯唯諾諾的被人欺負也不敢反抗了。
如今更是連作詩都學會了,莫非是蘇年年被鬼上身了?
蘇年年見剛才叫喚的最歡的,都閉嘴不言了,揚了揚唇角:「怎麼?這首詩作的不好?」
九皇子抿了抿唇,看著她的神色也不似之前輕浮了:「蘇小姐果然是才貌雙全,佩服佩服!」
這話卻是真心實意的了,他並非是貪色之人,只不過先入為主因為蘇年年的美貌對她有了偏見,有才華的人理當被尊重。
九皇子都開口誇讚了,方才在那些女子嘲笑辱罵時,都選擇了閉口不言的貴公子們也都相繼開始了對她的誇讚。
「這首詩真是甚妙,越是細細品之,越是發覺其中的妙處。蘇小姐能作出此詩,定然是性格高潔之人,豈能是方才她們口中的魚目?!」
「詩情畫意,情懷高遠,在下自愧不如啊!」
「長得又美,還是個才女,這想要娶蘇小姐的公子哥,還不得踏破了丞相府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