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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的神情愣了愣,蘇清清也沒告訴她成親的日子,想必蘇清清是不願意讓她去的吧。
但這是成親的日子,一輩子僅此一次,她寵了蘇清清十幾年,若是不能親眼看見蘇清清成親生子,只怕她便是死了,也會抱憾終身。
屆時,偷偷的看一眼吧,就遠遠的偷偷看上一眼,只要看到蘇清清有了幸福的歸宿,她這輩子也沒算是白活了。
蘇年年將手帕扔到了她的腿上,站起身來笑眯眯道:「大娘快擦一擦鼻血,你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你死去的女兒一定會心疼的。」
說罷,她便和左小六一同進了丞相府,只留下張氏一人倒在路邊上,暗自傷神。
是了,她因為蘇清清,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不堪。家裡的田地也荒廢了,蘇爹也不知蹤影,原本一個的家,如今變得四分五裂。
她明明是蘇清清的娘親,眼睜睜的看著蘇清清站在対面,她卻連靠近蘇清清喊一聲女兒的資格都沒有。
但這又有什麼辦法?
只要是蘇清清能過的好,便是讓她犧牲的再多,她也心甘情願!
回了院子後,蘇清清便氣勢洶洶的追上了她:「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剛才你在外邊停了這麼久,你都幹什麼去了?!」
蘇年年懶懶的瞥了她一眼,輕飄飄的問道:「怎麼?現在妹妹連我的一舉一動都要過問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妹妹在擔驚受怕什麼?」
蘇清清被她噎的一愣,而後下意識的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姐姐許久未跟過來,我有些擔心......」
蘇年年挑了挑眉,嗤笑一聲:「妹妹最該關心的,不應該是那個躺在相府門外流鼻血的娘親嗎?」
「罷了,妹妹這個狼心狗肺的性子,又怎麼會管她的死活。妹妹有這個閒工夫,不如還是好好準備自己的嫁衣吧!」
說罷,她也懶得再搭理蘇清清,她轉身揮開了蘇清清的衣袖,自顧自的走進了房間。
蘇清清跺了跺腳,死死的咬住下唇。
該死的蘇年年,裝什麼情深義重?!
張氏總是虐待蘇年年,只怕蘇年年早就想將張氏千刀萬剮了,哪裡還會在意張氏的死活。
蘇年年和她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為了自己而活著,她也只是想讓自己活的更舒適些,又有哪裡做錯了?
蘇年年進了屋子,便倒頭就睡,這兩日她要養精蓄銳養養病,這樣三日後她才能有精神和蘇清清撕破臉。
蘇清清許是學乖了,第二天果然沒有再出現在蘇年年的面前晃悠。
蘇年年在府中休養了一天,在第二日便出門去了當鋪。
當初她本意是擔憂那寶玉在她身上放著不安全,畢竟那會九千歲緊盯著她的寶玉。另一方面,她也怕將寶玉帶在自己身上,屆時萬一沒藏好,提前被人發現,她就白浪費這麼長的時間了,這才會將寶玉當掉。
如今時機成熟,九千歲也不會像以前一般隨意取她性命,她大可以借著九千歲的手,來揭穿蘇清清。
蘇年年進了那個不大不小的當鋪,當鋪的掌柜依舊是那天她當寶玉時遇見的那人,她將銀票掏了出來,拍在了桌子上:「掌柜的,我來贖我的玉。」
掌柜打量了她許久,才想起她是誰,他從一個小柜子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她那時當掉的寶玉,緩緩的遞到了她的手中。
蘇年年望了一眼她之前在寶玉上做的記號,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銀票若是不夠,過兩日我再你補上些。」
掌柜笑著擺了擺手:「無需銀兩贖回,這寶玉的贖金,姑娘你已經交過了。」
蘇年年蹙了蹙眉,望著手中銀票,有些疑惑道:「此言何意?我何時交過贖金?」
掌柜又輕手輕腳的拿出來一隻小方匣子,雙手遞給她:「姑娘打開看看便知。」
她瞥了那掌柜一眼,慢條斯理的將匣子打開,只見那紫檀木的匣子中,赫然放著一串手鍊。
手鍊是紅繩編成的,上面光禿禿的,僅在正中央的位置上,紅繩穿過了一顆紅豆。
「主子交待,若是姑娘來贖寶玉,便將此物一同交給姑娘。」掌柜溫和的笑了笑,聲音恭敬。
蘇年年微微失笑,真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便是她隨手找到的一家當鋪,都是九千歲開的,也不知道該說他們有緣,還是該說他陰魂不散。
沒想到她兜了一圈子,一舉一動卻都沒有逃過九千歲的眼睛。
她將匣子扣上,將寶玉和銀票塞進了懷中,笑著対掌柜揮了揮手:「既如此,我便走了。」
蘇年年走在道上,手中不停的轉動著那小匣子。九千歲還真是運籌帷幄,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紅豆分明是她前兩日被他搶去的,這才過了兩日的時間,他便已經將紅豆做成了手鍊寄存在當鋪中,他這是已經料到了她會去當鋪贖玉。
說起來,他送她這紅豆的手鍊是什麼意思?
蘇年年眯了眯眼,她還是去找他一趟吧,正好將這寶玉交給他,她需要他的一點幫助。
她走出沒多遠,前面的道路便被一群圍成一圈的百姓擋住了,那人群中時不時的還發出一兩聲女子的慘嚎。
蘇年年雖不喜歡湊熱鬧,但這條道路是她回府的必經之路。她往前擠了擠,看到了人群中一個倒在地上,蜷縮著抱緊自己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