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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無法接受事已至此和皇帝硬頂著干,那是覺得對方提不動刀了嗎?咬著牙的準備答應下來,起碼留個好印象的繼後抬頭撞進了康熙看似溫柔的目光里。
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上挑的丹鳳眼像是含著春風一般的溫柔,繼後卻沒錯過那溫柔的表象下的涼薄,她自認為的所有進退得宜,事實上對方壓根兒沒信過自己。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懷疑自己的,是拿出巫蠱娃娃?還是小阿哥昏迷亦或者更早之前的烏雅氏流產,故作不知的看著自己上竄下跳的總不可能只是為了看戲吧,細思極恐的繼後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繼後不敢繼續深想下去了,欲蓋彌彰的死死盯著康熙的眼睛,就像面對一隻吃人的猛獸一樣,試圖以此來壯自己的膽色,卻不知這樣只會越發暴露了她的外強中乾。
太皇太后捏著佛珠的手微微一頓,隨即面不改色地說道:「皇帝罰了,那便讓皇后將功贖罪吧,哀家再多給你三日的時間,務必把此事查的清清楚楚。」
不管這件事情是因何而起,如今都已經演變成了巫蠱之事,所以必須把一切掐死在搖籃之中,否則多少人得藉機構陷她人。
誰起的頭,誰就負責把此事抹平,反正真也好,假也好,皇后都必須得給此事給出個結果,至於該如何取信於人,這就是皇后該煩惱的事了。
太皇太后從康熙的神態之中發現了端倪,其她人又不是傻子,這下看向繼後的目光都不對了。
慈寧宮裡,穿著一身簡單的團雲紋衣裳的太皇太后跪在佛前,香爐中最上等的檀香裊裊升起,寂靜的佛堂內只能聽見太皇太后的低聲念佛聲。
太皇太后等了許久,直到深夜康熙都沒有前來,太皇太后依舊低聲地念著佛,唯有那越轉越快的佛珠說明了主人心中的急躁。
啪的一聲,佛珠叮叮的落了一地,太皇太后看了許久,喃喃自語的說道:「玄燁已經是個帝王了。」
那個曾經依偎在她身邊會將所有事情都同她說的孫兒也有了保留,這是對的,那獨坐在皇位上總攬全局的帝王總是孤獨的。
這麼想著,眼裡只覺得熱意上涌的太皇太后低頭揮退了蘇嫲,親自一顆一顆的撿起了佛珠,偶然浮現出來的脆弱也很快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在時光中被打磨出來的冷然。
翊坤宮裡早早的熄了燈,康熙抱著烏那希不知道睡得有多香,至於以後要怎麼處理繼後,就看鈕祜祿家識不識趣了,當然,如果對方不識趣,那他也只能教他們識趣了。
總而言之都是小問題,和往常一樣和烏那希用膳散步的康熙睡眠質量好得很,第二天精神奕奕的上了早朝。
鈕祜祿氏是大清的頂級門閥之一,讓當年的順治帝特意挑了遏必隆作為輔政大臣之一,顯赫程度自然不用多說,可正是因此導致現在康熙對於鈕祜祿家一直很不喜。
畢竟當時的四大輔臣蘇克薩哈不用說,一直忠心耿耿的,後來還被鰲拜給冤殺了,索尼一開始也是和稀泥,後來也照樣為皇帝親政的事奔波著。
鰲拜更不用多說,從始至終的反面角色反正惡就惡到底了,康熙對他從來都是最警惕的,可遏必隆呢,你要說他完全站在鰲拜那邊又沒有,你說他要忠心於皇帝,那也不是,純純就是個牆頭草。
康熙對他的惡感從某方面來說比對鰲拜的還深,鈕祜祿氏是顯赫,可康熙又不是除了他們就沒別人能用了,帝王的冷遇對鈕祜祿家來說是致命的。
鈕祜祿家的人別提有多著急了,因此,難得下了朝之後被梁九功叫住,表是皇帝要單獨和他談談的阿靈阿驚喜得不行。
腳步都歡快了起來的他在心裡打著腹稿,想著待會兒該怎麼在皇上面前表現,帶著受寵若驚的笑容走進養心殿的他,一瞄見皇帝那不悅的神色迅速的嚴肅了表情。
康熙一見他便冷冷地笑著,將手中的紙張朝他甩去:「鈕祜祿氏真是好大的膽子,構陷宮妃,謀害嬪妃,掀起巫蠱之禍,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幹的?」
這三個罪名一個比一個重,阿靈阿撲通一聲跪了下,眼角餘光瞄到幾張飄到自己面前的紙張上寫的證據,只覺得頭暈目眩的他戰戰兢兢的說道:「鈕祜祿家滿門對皇上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不軌之心。」
康熙冷哼一聲重新坐了下來:「看皇后如此膽大包天,朕還以為這天下不姓愛新覺羅,改姓鈕祜祿了呢,否則,她何以如此大膽?」
這樣的話就更不敢應承了,阿靈阿就跟額頭不是自己的一樣砰砰的磕著,一聲聲地道著不敢。
康熙像是被他打動了語氣和緩了許多的說道:「朕也不願冤枉了忠心之人,可證據如此分明,一個內宮婦人可掀不起這麼多的風浪,必是有鈕祜祿氏的人脈全力相助。
比如當年遏必隆權傾朝野之時,又是否留下了某些東西呢,要不然這一場場的陰謀何以天衣無縫的讓朕都察覺不出端倪。」
阿靈阿被這話嚇得肝膽俱裂,皇宮是什麼地方,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是重中之重!
就算其他地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地方皇帝都是要全權掌握在手心裡的,可就這麼一個最容易觸及皇帝敏感神經的地方,你鈕祜祿家的姑娘肆無忌憚的掀起了一場場陰謀,你要說你無辜,你看其他人信嗎?
這三件事是啥性質,稍有不慎就一起玩九族消消樂吧!別說繼後不是阿靈阿的嫡親妹子,就是嫡親妹子被逼到這份上都想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