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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後低聲下氣的問了,烏那希難道還能不給這病重之人面子的駁回嗎?
在其她幸災樂禍的目光里,烏那希無悲無喜的說道:「臣妾一深宮婦人不敢教導皇后的妹妹。」
當面就反駁,直接硬剛嘛,這刺激的場面讓大家目光炯炯的盯著當事人,繼後只是直愣愣地盯著烏那希,半晌才擺了擺手。
明明用自己的命才換得了妹妹進宮,該謹慎的怎麼突然就非要去挑釁這一句呢?
繼後自己也想不明白了,大口地喘息著的她眼前一片浮光掠影的晃的她眼暈,在那一片或深或淺的色斑之中,她是那樣清晰的看見了烏那希。
猛地出聲道:「烏那希,我是真喜歡你!」
繼後虛弱的靠在靠枕上的身體都不住的往下滑,心腹宮女開始送客,眾人都要走出去了,突然間聽見這麼一句的烏那希下意識的回頭。
面無血色虛弱的喘氣著的繼後,沒有了以往那仿佛鑲嵌在臉上的端莊的笑容,臉上的表情複雜的如此說著。
烏那希與烏雅氏交好,知道對方害了烏雅氏的孩子,烏那希是厭惡她的,可當看到她呼吸微弱的還在盡力為自己妹妹鋪路,而她的妹妹眼中有哀色,更有遮掩不住的野心,躍躍欲試的時候,一種難言的悲哀襲上了心頭。
前幾世明明身處後宮,但具是超脫在外不一樣,這一次的她身處其中,那樣清晰明了的見證了那種無聲的殘酷。
這一瞬間,百感交集的烏那希有很多的話想問,可都終止在了那雖然病體沉重,但依舊清明的眼神之中。
她知道的,一直都是知道的。
突然間這個念頭浮現在烏那希心頭,只是如以前一樣為達目的的不惜犧牲一些東西,而這次被犧牲的是她。
最終烏那希還是什麼都沒說,任由烏雅氏拉著他離開了。
「呵呵…」笑著笑著就咳嗽起來的繼後揮開了自己妹妹為她拍背的手,認真地盯著烏那希離去的身影:「很耀眼呢,真是嫉妒啊!明明在這宮闈之中還活得這麼自在。」
也是真的喜愛呢,可惜從一開始她們就是對手,所以一切都沒了後續。
繼後脫力地躺在床鋪上,不再看自己妹妹那羨慕和嫉妒交加的表情,蠢貨,以為這宮裡只有榮華富貴嗎,不過蠢也好,蠢點在這宮裡才能活得更長久。
有了自己作為投名狀,再加上這宮中經營多年的線人,想來皇上不會吝嗇給這樣的蠢人一個孩子,即使只是一個王爺,也能保鈕祜祿家百年富貴了。
第168章
這個一生都被家族榮耀阿瑪額娘的期望所束縛著的女子人生的最後一刻, 想起的卻是初見時就如同火焰一般耀眼的人。
以及那雙回頭時面帶哀色的眼睛,真是的, 幹嘛難過啊?一切都是我的選擇, 一個深受皇上厭惡,活著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皇上心頭的皇后換一個雖然不受寵但能有皇子的貴妃是很划算的。
艱難的喘出最後一口氣的繼後目光飄渺, 好累啊!總算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不用再算計思慮那麼多的東西了。
自願喝下毒藥每一日都是折磨的繼後喘出了最後一口氣,慢慢地閉上眼睛也讓鈕祜祿格格痛哭著撲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姐姐死了, 從小像一座大山一樣讓她壓在對方榮光下的姐姐死了,再也不用擔心作為一對姐妹花中永遠處在低位的那一個人了, 所以她的悲傷也純粹了起來。
「姐姐…」鈕祜祿格格泣不成聲的一味地哭泣著,很快喪鐘聲被敲響,紫禁城裡一切顏色褪去,都變成了喪事的慘白。
養心殿裡一直知道皇后身體情況的康熙揉了揉臉,適時的做出一副暗藏悲傷的模樣,才慢慢的走了出去,走了兩步, 像是想起什麼的,他回身將手中的珍珠丟到碳盆之中。
親眼瞧著那顆珍珠在碳盆中被燒得發黑,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跟著自己的主子慢慢走出去的梁九功目光微不可覺地瞄過碳盆中的珍珠。
那本是一顆瑩潤的珍珠,同樣當初正是這顆瑩潤的珍珠在慈寧宮前以烏雅氏的流產為序幕拉開了一場大戲, 從一開始真正的兇器就已經被調換了, 從錯誤的方向查找自然找不到真相。
如今一切都已經蓋棺定論, 皇上認為的真相就是真相, 憶及曾經盛寵在身的佟貴妃如今暗淡度日的模樣, 梁九功心裡一涼的移開視線。
一路上神色淡漠的康熙直到遇見烏那希的時候表情才重新生動了起來:「好濃的姜味,這玩意兒不能用,一抹在你的眼角,辣的你眼睛都得哭紅了。」
眉頭皺的死緊,嫌棄的癟嘴的模樣,不再像剛才那樣淡漠的仿佛所有感情都消退了的怪物,而是一個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莫名的梁九功鬆了一口氣。
烏那希伸手把帕子從康熙手裡搶回來:「別鬧,我要哭靈呢。」
康熙幼稚的鼓了鼓臉說道:「那乾脆就不去呀。」
烏那希伸手掐住了他微鼓的臉:「其她人就是病的爬不起來,也得用擔架抬來,更何況我沒病沒災的,你別撒嬌!」
撒嬌,自己怎麼可能會撒嬌,從小到大都被稱讚懂事乖巧的他從來沒有任何撒嬌的舉止,畢竟被和自己親兒子對立搞得心力交瘁的孝莊,一心偏愛董鄂妃,將其生的孩子視為第一子,人微言輕的額娘,哪一個都是會寵溺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