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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裡面傳來一聲不辨喜怒的聲音:「何事!」
高無庸低垂著眉眼迅速的將小徒弟剛才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弘曆正看得起勁呢, 才有了些思路,卻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擾, 知道高無庸必定不會無故打擾他的弘曆,眼裡含著冰霜的準備聽聽他的理由。
冷冷得盯著門扉的他一聽此事和高佳毓敏有關,頓時被驚得站起身來,話都不說的打開房門就衝著正院的方向而去。
路上火急火燎的姿態,讓高無庸知道自己又一次賭對了,自己家主子對高佳格格果然不一般。
這點兒不只高無庸知道,眼見弘曆破例的跑到正院裡來摻和此事的眾人也都知道了, 這你沒有我沒有那就沒關係,可獨獨你一個人有就很讓人不爽了。
眾人心裡酸的要命,在這一眾宛若鶯啼般的請安聲中, 弘曆目不斜視的伸手將高佳毓敏扶了起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別怕, 萬事有我在呢!」
就這大步流星的走進來的態度, 要說他不知道前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既然知道了, 還做出這樣的姿態, 他的偏向已然明了了。
這樣不問緣由的偏愛惹的蘇佳格格表情控制不住的有了一瞬間的扭曲,就是自認為理智的她也忍不住含酸的說道:「雖然情況驚險,到底孩子無事,不過是後院裡的小事罷了?
又有福晉在此,本不應驚擾爺的,可既然也來了,那妾身也只能將一切和盤托出了。
人證物證都證明了高佳格格是幕後黑手,偏偏她給不出任何的證據。」
蘇佳格格柔弱的喘息著,聲音輕緩的如此說著,帶著肉眼可見的脆弱,弘曆卻只是目光專注地盯著高佳毓敏。
比起相信或者懷疑弘曆更多的是覺得詫異,高佳毓敏可不像是會坐以待斃的人,即使沒有證據,她也會儘量的扭轉局勢,讓自己站在上風的,怎麼會如此沉默呢?
滿心不解的弘曆凝望著高佳毓敏上下打量著她的神色,試圖從中獲得訊息,只見那雙像是凝聚著星河一樣絢爛的眼睛裡帶著不自知的期待。
緊張不安的只是這樣盯著弘曆:「你相信我嗎!」
清凌凌的眼睛水潤的將那些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感情展露無遺,沉甸甸的讓弘曆嚴肅了表情的鄭重以待。
在對方那期待的目光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對方那人為的製造的與世界之間的隔膜,因為自己而打破,她第一次試探性的朝一個人伸出手。
看似平靜實則脆弱不安的盯著自己,仿佛只要自己一點點的表態就足夠讓她驚慌不安的重新的縮了回去,無形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他的肩頭。
清晰的讓他知道對方付出了怎樣了不得的信任,才走出了這最艱難的一步。
收斂了所有浮於表面的情緒的他大聲的說上一句:「我信!」
弘曆能夠清晰的看見在自己這一句保證之後,對方放鬆了之後露出來的那一抹絕美的笑容,柔和乾淨的像是破了烏雲的日光一樣,帶著無限的美好。
自己答對了,適時的給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讓這朵花終於因為自己而開放,感受到這點的弘曆收穫的喜悅遠比他所設想過的更多。
極致的喜悅一瞬間瀰漫了整顆心臟,每一下的跳動都將這讓人顫慄的喜悅流入到四肢百駭中,時刻謹記的防備他人的心牆也轟然倒踏了一角,讓那人能夠在他的心尖上來去自如,源源不斷的歡愉讓他眼睛裡只剩下了一片柔光。
兩個人這先是粘粘糊糊的對視,隨後又簡單粗暴的一問一答,最後又是情意綿綿的對視著,這可把旁觀者看的一愣一愣的,啥意思啊?你信她,那就是覺得她們在說謊唄。
始終隱匿在一旁默不吭聲的富察福晉審視著所有人的面色,躺在床上病病怏怏的蘇佳氏面上掛著柔順的笑容,只是那捏著被子的手已然是青筋暴起了,顯然她沒有表面上的那麼平靜。
富察格格眼中的嫉恨之色都快遮不住了,其餘幾人也或多或少的流露出的嫉妒之色,可沒有一個人有任何的驚慌,電光火石之間展露出來的真實情緒讓富察福晉暗暗皺眉。
這些人不可能瞞得了一直在咱暗中觀察的她,既不是這些人,那難道是外人所為,可再如何如今的高佳氏都不應該有這樣的分量,只覺得整件事情都籠罩在一團迷霧中的富察福晉越發安靜的站在一旁,平靜的目光不斷的審視著眾人。
本來大家都是耳聰目明之輩,該有所察覺的,可這不是弘曆直咧咧的表現出了自己的態度嘛,這可把大家都注意了也都拉了過去。
富察格格假笑著說道:「高佳妹妹怎麼能夠避重就輕呢?此事的前因後果就擺在這了,哪裡是一句信和不信就能概括的了的?
這得昏庸到什麼程度,才能裝聾作啞的不信這鐵一般的事實,而是信你這輕飄飄的幾句話嗎?你這實在有些無理取鬧了吧?」
一邊挖坑一邊小心翼翼的瞥著弘曆的表情的富察格格,以為這能夠讓弘曆至少有幾分疑慮,畢竟他這人愛惜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了。
卻沒想到弘曆的注意力壓根沒放在她身上,依舊專心致志的盯著高佳毓敏,神態專注,仿佛他的世界裡只剩下了眼前的人一樣。
比起會騙人的言語,那本能的流露出來的神態更能表明大家心中真實的想法,弘曆沉迷於這種剖析高佳毓敏的真實面目的遊戲之中,樂此不疲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