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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太妃當然得攔住對方, 已經見證過一次皇太極發瘋的場景的她太明白,這時候皇帝就是個炸藥桶,誰去都得挨呲?
你不跑遠些,你還上趕著,這不純純是個智障嗎,已經足夠了解自家兒子是怎樣一個腦子裡進水的貨色的貴太妃一欄一個準。
要是以往博果爾說不準就直接的衝過貴太妃的包容圈了,畢竟他潛意識裡也明白自家額娘看重自己,所以這樣他做出一副不畏生死的模樣,額娘就投鼠忌器的不敢攔他。
但他現在已經反省過自己了,再看看已然沒了以往的明艷的額娘,拳頭攥緊了半天,還是苦坐在院子裡焦急的等待著消息。
一聽到點動靜著急的站起身來狂奔出院子,哪怕好幾次都是他自己太過心急,所以聽岔劈了也每次都是樂此不疲的如此。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依舊在被動的等待著,貴太妃看著心就軟了,眼看著太陽西下,氣勢萎靡的整個人都成了個蘑菇的博果爾。
無奈又縱容的說道:「額娘庫房裡還有先帝贈下來的珍稀藥材,你帶著進宮去,給賢妃娘娘用吧!」
博果爾驚喜的一蹦三尺高點頭都來不及的轉身,風一樣的跑了出去,貴太妃無奈的搖了搖頭。
身後的婢女不解的問道:「主子,您不是說要攔住小主子的嗎?怎麼還放他去了呢!」
貴太妃笑而不語,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博果爾太著急了?她心疼兒子,同樣就連博果爾都心急至此,那麼皇帝又該瘋狂到怎樣的地步呢?
別小瞧了帝王的遷怒之心,當初宸妃死後,宮廷中的大換血讓她至今回想起來都還是心有餘悸的,此次若是董鄂秀玉真有事,恐怕不死上一批人,這事兒都解決不了。
博果爾又不是第一天流露出對賢妃的愛慕了,皇帝從前不在意,因為他篤定自己和董鄂秀與情比金堅,如今,董鄂秀玉出了事,博果爾要是再縮在後頭,又與他平日裡的性情截然不同,又顯得他對董鄂秀玉的情意不深。
自己放在心尖尖上愛著的人,旁人對她卻是虛情假意,這樣的情況下你不死誰死,所以得讓博果爾去,當然得先度過他開始最焦躁最驚慌的時刻。
心裡這樣的許多的貴太妃卻什麼都沒說,許多事情能做卻不能說。
貴太妃考慮的很好,也確實讓博果爾錯過了順治一開始最瘋狂的時刻,但她卻不知道,有的人就如同長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的肋骨一樣,那是彼此相知的半身,當失去對方的時候,另外一個人也活不下去了。
董鄂秀玉的身體隨著不斷的洗髓,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整個人的生命之火已然是風中搖搖欲墜的火苗了,這也讓勉強能夠做出一副理智的模樣的順治,遏制不住的起了弒殺之意。
時時刻刻地品嘗著那種驚慌,恐懼的他望向眾人的目光已然越來越露骨,要不是博果爾來的好,他恐怕都得開始大開殺戒了。
別誤會當然不是因為博果爾帶來的藥材有效,要知道最開始的時候在皇帝大開私庫的情況之下,什麼珍稀的藥物都已經用上了。
可誰讓博果爾這個鐵憨憨會說話呢,心急如焚的他,眼瞅著吳良輔要帶人出去,一問才知皇帝要把所有的宮妃都拉來承乾宮,顯然現在這可不是啥恩典。
前文就提過他對孟古青的保護欲幾乎是融入骨血之中的,因此本能的就衝著順治提了一嘴:「皇兄,秀玉生病了,我也很著急,可是此事和孟古青她們沒什麼關係!」
孟古青,對了還有孟古青,已經急得幾乎要度日如年的順治太害怕失去董鄂秀玉了,因此所有的理智全部蒸發,只留下那搖搖欲墜的最後一絲理智,讓他做出瘋狂的大肆殺戮太醫的事情。
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敢去想的他時時刻刻都在煎熬著,眼裡心裡就只剩下董鄂秀玉這一個人,哪還管得了別的什麼。
此時一聽博果爾這話那是靈光一閃,孟古青大有神異之處,所以找她肯定有用,若是不行,那肯定是還沒有威逼的到位。
董鄂秀玉病重,孟古青是愉悅的,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有種莫名的危機感讓她如鯁在喉的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幾乎一天都是坐立不安的她看到黑暗中來臨的順治時,正欲搪塞幾句,順治卻沒有和她繼續你來我往的掰扯的意思。
眼睛充血,麻木的全無人類的感情的他一開始就擺明了車馬的說道:「把能救秀玉的東西拿出來,不然明天你就可以接到吳克善一脈的死訊了!放心,臨死之際所有的始末他們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朕會讓人專門立個解釋的石碑在那,好讓科爾沁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恩德!」
孟古青甚至來不及為順治為什麼會知道自己身上有好東西而震驚,就已經被她那輕飄飄的口吻給激怒了,她心中已然是怒火滔天,嘴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因為此刻順治給他的感覺,與其說是個人,不如說是披著搖搖欲墜的人皮的怪物,目光貪婪的盯著她,像是思考著從哪裡下口才能讓獵物徹底崩潰,那種眼裡帶著笑意享受著自己的痛苦的樣子,讓她清晰的感知到了眼前的人有多麼的可怕。
旁人孟古青可以不管,可那是自己的親人,那是她這一生最回味,最眷戀的科爾沁,那裡有她最愛的親人,最肆意的時光。
在順治那冰冷空洞的眼神之下,眼看著身旁的宮人全部都站在了順治身前的她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帝王,只能像任宰的羔羊一樣,從空間裡拿出了那唯一一顆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