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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任夫人說,她寧願是個旁支繼承了家業,總好過是任先生在外面生的野種!
但她面上卻做出被說動的樣子,微微遲疑起來。
任先生看出這一點,自然是再接再厲,「你想想,那孩子已經沒有家人了,回來之後當然只會孝順你我。而且他是從外面認回來的,什麼都不懂,只能靠我們給他撐腰,也絕不敢耍什麼心眼。這樣一個孩子,不比那些各有心思的旁支強嗎?」
話說得好聽,其實意思是任澤霖好拿捏,他們就算培養他做繼承人,也不至於大權旁落。
「這種事怎麼說得准?」任夫人哼了一聲,「農夫和蛇的故事,可不是個例。他是在外面長大的,學了些什麼誰都不知道,若是野心勃勃,一心要攬權,又如何?」
「那你說,該怎麼辦?」任先生不耐煩了。
任夫人對他也沒什麼好態度,冷冷道,「別的你愛怎麼安排都行,原本應該給家鴻的那份股份,要先轉到我名下。那野種要是真的老實,等我百年了,這些自然都是他的。要是不老實,我也有手段收拾他!」
任先生也從沒想過任夫人和任澤霖能和睦相處,聞言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手裡捏著股份,自然不用擔心任澤霖不聽話,更不怕他掌權之後就籠絡住下面的人,生了外心。
籠絡住了也沒有用,他還能帶著人離開任氏不成?只要留在任氏,那就一直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理想雖好,但是回到現實,任先生又忍不住皺起眉頭,「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還沒答應回來呢。我讓人給他轉專業,也被學校那邊拒絕了。我看著孩子,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
「還不是你生的好兒子?」任夫人嘲諷了一聲,又抬了抬下巴,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只要你把股權轉到我名下,這件事就交給我。」
任先生已經被她說服了,現在聽她說有辦法,遲疑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任家鴻名下原本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一部分是任先生和任夫人給的,還有一部分是已經去世的任老先生給的。這些股份這些年都由任先生代持,他去世之後,任夫人更是半點都碰不到。
要不是為了股份,為了家鴻,任夫人才不屑於插手此事。
任先生迫切地需要一個繼承人來穩固局勢,所以動作很快,僅僅過了幾天,任夫人就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她這才收拾了一番自己,打扮得雍容華貴,再次親自去見了任澤霖。
……
任澤霖其實並不想搭理任夫人,最好是不要跟這家人有任何關係。
但是任夫人是一早就站在小樓外等著的。
這時候校園裡還沒有幾個人,任澤霖是早起準備去買菜的,驟然看到她,不由吃了一驚。一方面是吃驚任夫人會再次出現,另一方面是心驚她出現的這個地方。
雖然之前他就猜測,任家對自己的調查十分深入,早就知道他的所有經歷,當然也包括在小樓工作。可是真的在這裡看到人,任澤霖依舊有一種被冰冷的毒蛇盯上的糟糕感覺。
他下意識地站直了一些,緊盯著任夫人,沒有開口說話。
任夫人倒是很自在,她嘲諷地看著任澤霖警惕的姿態,「現在的生活很幸福吧?」她的視線移到他身後,落在隱藏在竹林間的小樓上,眼神仿佛淬了毒,「冬天草木乾燥,很容易失火的,這屋子建在這種地方,也太危險了。」
「你想做什麼?!」任澤霖只覺得一股涼意順著脊椎骨往上爬,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任夫人太瘋狂了,她的眼神讓人覺得,這真的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畢竟這個人已經在失控的邊緣搖搖欲墜,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會徹底發瘋,發瘋之後又會做什麼。
「我只是關心一句而已。」任夫人勾起嘴角,「你怕什麼?」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任澤霖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直接問。
任夫人的視線這才落回他身上,她緊盯著任澤霖的臉,恨意幾乎讓她的面容扭曲,「你要慶幸,你骨子裡流著任家的血,還有點作用!如果不想讓這所學校和你關心的人發生什麼意外,你最好老老實實回到任家去。」
「你不是應該希望我永遠不要回去嗎?」任澤霖皺眉,不解地問。
「誰叫我的家鴻命不好?他早早就去了,只丟下我一個人。他留下來的東西,我一定要守好。」任夫人怨毒地看著任澤霖,「我讓你回到任家,只是讓你做一個為家鴻看守財產的奴隸。你最好記住這一點,任家的一切,你都沒有資格繼承,都是我的家鴻的!但你必須要替他守好這些東西,這是你生下來就帶著的原罪,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清洗!」
任澤霖再次生出了那種「不知道是哪個醫院把她放出來的」的感覺。
跟精神病人沒什麼可說的,任澤霖冷淡地道,「都什麼年代了,還一口一個奴隸。這麼喜歡奴隸,你自己去當這個給你兒子看守財產的奴隸不是更好?你這麼愛他,肯定誰都搶不走他的東西。我是不會回任家的,你們不用費心了。」
他說著,就要繞過任夫人。再耽誤下午,菜市場新鮮的好菜就要被別人挑完了。
至於任夫人的威脅,任澤霖打算找琳琅和學校那邊反應一下。讓她這麼一說,他也覺得這確實是個隱患,應該早點兒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