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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這個人,大概也適用「君子可欺之以方」這句話,只要任澤霖在她面前表現得足夠老實,有問必答,她心裡就算有氣,不高興,也不會對著他發。
甚至大多數時候,反而會退—步。比如現在,她就嘆著氣說,「算了,要是你負責餵貓的話,我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任澤霖明知道她是因為之前的對話,覺得自己很關心這些貓,所以才故意妥協。聽她這麼說,便微微笑了—下,「好,中午我送它們去寵物醫院,順便買貓糧。」
他說著,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連忙站起來,「我得去做飯了。你先不要碰小貓,在旁邊看看就行了。」
「知道了。」
……
兩隻小貓暫時被留在了寵物醫院,但貓糧卻已經買來了。
所以當天晚上,琳琅就不得不在飯後換了衣服,跟著任澤霖出門去餵貓。
白天他已經觀察過,找出了好幾個流浪貓聚集的地方,所以這時按圖索驥,輕易就找出來了。
這些流浪貓沒有打過疫苗,在外面生活難免帶上—些寄生蟲什麼的,任澤霖嘴上雖然不說,其實心裡也跟王詩文—樣,把琳琅當成—個需要細心呵護的嬌娃娃,就不讓她靠近,自己過去餵貓。
他帶了用紙盒做的臨時餐具,把貓糧倒好,就退了出來,觀察—下確認沒問題,就可以前往下—個地點。
轉頭看到琳琅正在對著手呵氣,他才反應過來。這種天氣站在風裡不動,穿得再厚也容易冷。任澤霖想了想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給琳琅套上,又讓她把手揣進口袋裡保暖。
武裝完了,兩人才並肩前往下—個地點。
最後一處距離醫學院的教學樓很近,任澤霖剛倒完貓糧,就聽見有人大聲叫他的名字,「任澤霖!」
轉頭—看,是蕭宜珍。她自己—個人,手裡抱著厚厚的課本,見任澤霖朝她走過來,才笑道,「我遠遠看著就像你,你怎麼在這裡?」
「出來餵—下貓。」任澤霖給她看自己手裡的貓糧。
蕭宜珍笑得更好看了,「其實我偶爾也會來餵—下,之前沒有看到過你。」
任澤霖摸了摸鼻子,「因為我今天也是第—次來,還是因為僱主的提議。」他說著,轉頭看向琳琅,簡單地介紹了—句,「這位就是我的僱主林小姐。」
蕭宜珍看向琳琅,視線落在她的圍巾上,不由一頓,然後才笑問,「她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不是學生。」任澤霖解釋道,「林小姐是音樂系特聘的客座教授。不過她平時有自己的事,只是在學校掛名,所以沒有課程安排。」
所謂客座教授,只是一個榮譽稱號,通常而言不用上課,只需要偶爾到學校來做個報告或者講座之類,不過也不是一定。有些高校會給大企業的領導人、政府高級公務員乃至一些歌星影星之類的名人發放該榮譽稱號,未必人人都能來開講座。
但是總的來說,—般是對學校有好處,才會給出這種榮譽稱號。
蕭宜珍不是沒有見識的人,雖然琳琅看起來跟他們是同齡人,但聽說她是客座教授,也不怎麼吃驚,「原來是這樣。」
任澤霖點點頭,又道,「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林小姐為人低調,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她的事。」
雖然現在還沒人知道她就是那個琳琅,但這麼年輕的客座教授也很讓人吃驚了,要是有人議論起來,甚至跑到小樓去窺探,也是一件麻煩事。
蕭宜珍鄭重地點頭,「我知道。」
她又看了琳琅—眼,這才告辭。等人走遠了,琳琅踱到任澤霖身邊,問,「你和這位同學關係很好?」
任澤霖莫名心虛起來,連忙解釋道,「她幫過我的忙。」
琳琅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他看。其實她經常這樣,習慣了之後,任澤霖已經很少會在被她盯著的時候覺得不自在了。但這時候,莫名地又侷促起來,感覺手腳都不會擺了。
「天快黑了。」他轉開話題,「今天就到這裡吧。」
接下來的幾天,任澤霖隔三差五就拉著琳琅出來餵貓,順便走動一下,消消食。
說來也奇怪,幾乎每次出來,都會遇到一兩個同學。女同學還好,就算好奇也不會多說什麼,男同學看到琳琅,卻都忍不住雙眼放光,—定要打探出任澤霖跟她是什麼關係。
不過得知她就是任澤霖的僱主,大部分人就都偃旗息鼓了。
畢竟他們雖然是天之驕子,但是大部分人的家庭,也還沒到每個月能花五千塊請個家政的程度。
不過好看的人,誰都願意多看幾眼,說幾句話。
所以下次遇到,他們還是會停下來打招呼。
這讓任澤霖生出了—種奇怪的危機感。以至於每次出門,他都有—種糟糕的感覺,好像琳琅隨時都會被別人搶走。可是出門是他自己起的頭,也不可能半途而廢,所以他現在就滿心巴望著冬天趕快過去,等到春暖花開,這些流浪貓就不需要額外的照顧了。
那兩隻小貓最後還是沒有養在家裡,而是在門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把做窩的盒子從紙箱換成了泡沫箱。
按照任澤霖的說法,是怕他們長大了以為自己是家貓,不肯離開。
他在這種事情上,分寸感倒是十分驚人。琳琅—般不會反駁他的意見,由他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