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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樂器只能涅盤樂隊自己去籌。
雖然只是一次很扯淡的商演,但到底是要上電視的。成員也不敢就拿著那些百來塊的四手廢品樂器上台表演收破爛。他們努力打著電話,四處找人借樂器。
東拼西湊幾日,涅盤總算搞定了吉他、貝斯和鍵盤。但架子鼓這一大件,最終沒有成員能借到。
表演前兩天,主唱又掛掉一個電話,沖成員們無奈搖頭。
無功而返。
鍵盤手沉默一會兒,自暴自棄說:「乾脆湊錢買一套得了。」
「一套表演用的架子鼓至少得一萬五往上,Roland電鼓切半也得八千,雙踩兩千往上單踩一千,就連鼓椅都要百來塊……」隊長疲憊地揉下眼睛,難得爆句粗口,「他奶奶的,樂隊還真是富人富玩,窮人窮開心。」
地下車庫氣壓降得很低。
黃思哲看著不慌不忙整理玩偶服的季升,不爽刺道:「你不著急?」
季升將玩偶服脫下疊好,慢吞吞說:「我想到個辦法。」
季升的辦法,便是召喚無敵的神奇寶貝——精神不太正激動時能把人牙打掉但同時又很有錢的瘋狗。
季升覺得謝軒銘答應幫忙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仍然樂觀,畢竟他上次還只能腦補謝軒銘天降神兵,這次好歹有了具體的召喚手段。
季升摸出手機,撥號輸入謝軒銘給的號碼。
接通者並不是謝軒銘,季升說:「請把電話給謝前輩,謝謝。」
那人很謹慎:「先生怎麼稱呼。」
「姓季。」季升笑,「您就和他說有個姓季的找他,麻煩了。」
電話很快轉接到謝軒銘手中,語氣不好的低沉聲線從話筒傳來。
「我記得我說過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
季升單刀直入:「有事。我需要一套鼓……」
「……關我什麼事。」
「來證明我的價值。」
季升補充,「您總得給我證明的手段。」
「……」謝軒銘沉默一會兒,忽地笑了,「要鼓是吧,可以。」
「XX路XX號X棟。」
他快速報出一個地址,
「九點前洗了澡過來。」
作者有話說:
謝軒銘:過來給我講床前故事
第5章
謝軒銘給的地址,是白茂市有名的別墅區。
市政規劃不允許在市里建設獨棟別墅,搶占本就緊張的土地資源。謝軒銘家所在那片別墅區可以算獨樹一幟。雖然它並不位於市區中心,但次中心圈的位置與其周邊圍繞的城市花園讓這個小區門牌成為了實實在在的富裕標誌。
一般來說,只要有人自報家門在這個地址,大眾就會默認他的財富地位,向其投來妒忌欽羨的目光。
當然也有例外。
季升好不容易在城中村攔下一輛的士,報出地名後,司機眼神微妙看了看他的寒酸穿著,又掃向他清秀面容,瞄下其唇角眼尾未愈傷疤……
臉上帶傷的漂亮男孩。
司機不可聞嘆一口氣,怪癖多的人有錢,不怪貧窮的年輕人上趕子吃這碗飯。
城中村與富人區一個城西一個城東,過去得跨越大半個城市,排練結束八點多,洗完澡出門八點半。季升看眼時間,地鐵轉公交肯定來不及在九點前到達,他只得選擇打車。
季升在后座上摸摸口袋,二手機的帳戶里只有110.7元,而這寒酸的數額註定要在下車時雪上加霜地減少一大截。
季升在九點差十分趕到了別墅區。
富人區的保安領著比其他同行高出兩倍的工資,幹活自然也是一等一敬業。
無論季升如何解釋,保安都堅持,在沒有業主帶領或者電話允許的情況下,任何人不得入內。
季升本想再給謝軒銘一個電話,但又怕因為這點「平常事」麻煩謝軒銘,會被他拎著領子讓自己滾蛋。於是季升只得退一步:「我在門口等人回來行嗎?」
保安還是不大樂意,大概是嫌他站那有礙市容。
但是小區門口並不屬於保安的管轄範圍,他只能勉強同意了季升的建議。
季升便在門口杵著,一站就是兩個小時。
謝軒銘十分守時,同時也萬分雙標。
他讓季升九點前到,季升就得拼死拼活在那個點前出現,但同時他又沒有發表「我九點在那等你」的言論,便從根源上斷了自身如約出現的可能。
季升想明白這點時,已經在門口站了超過一個半小時,他面不改色在心中對謝軒銘豎起某國際通用友好手勢,低頭揉揉腿。
季升腿傷未愈,站太久了酸疼。最後實在站不住,他便不管不顧地蹲下來,在保安皺眉注視下安然自若將自己縮成一坨倉鼠。
謝軒銘回來便看到這麼一副場景——小區門口,季升抱腿蜷縮成團,低頭遮面,只給外界露出個蓬鬆的發旋,一向敬業的保安在邊上拿著防護插,閏土插猹似如臨大敵,與那團倉鼠進行詭異對峙。
丟人。
這是謝軒銘的第一想法。
他讓季升等著,可沒料到這人會是這麼個倉鼠築窩式的隨性等法。
「停車。」謝軒銘冷冷道。
他拉門下車,走到那意味不明的一團邊上,忍住伸腿踹翻的欲望,俯身。
季升正抱腿在腦內複習著排練改動,忽地發覺自己雙腳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