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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李譚罵一聲,他早過了打架火拼的年齡,知曉所謂的意氣之爭不過就是傻逼成團秀智商下限。
可現在人直直衝上來,不回手就是個等打。
是選擇單方面挨揍,還是互毆後少挨點打……
李譚罵罵咧咧幾聲,抬手架住對方揮來的拳頭。
季升被掀飛出去,地上滾兩圈找到重心蹲穩,還未起身又見斯巴達又大步過來,抬腳欲踹—
他沒能踹出去。
謝軒銘從邊上閃出,抄起邊上椅子狠狠砸上斯巴達的腰腹,把人打退兩步又轉身舉起吉他——
「放下!」所有人默契停滯,放聲對他大喝,「那他媽可是lakewood!!!」
謝軒銘:……
謝軒銘起了。
謝軒銘萎了。
謝軒銘乖乖放下吉他,轉而抬起一旁高腳凳,再次向斯巴達揮去。
兩隻樂隊打了了很久,9個人打出了溫泉關大戰的氣場,酒保老闆衝出來大喊不要打了,身上莫名挨了兩下後也起了火,東西一摔加入混戰
打著打著,不知誰拉了閘,酒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場面變得更加混亂,甚至可以說失控。
到處都是人打人,也不知打的是敵人路人還是自己人。
謝軒銘腰上挨了兩下,他咬牙轉頭回敬兩拳,也不確定有沒有揍到打他的那位身上。
他在混戰中心立足,哪裡打他他就往哪回擊,兇猛得像瞎了一隻眼的野狼,嗷嗷亂咬。
慢慢的,謝軒銘有些吃不消了,他挨了太多下,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疼。
謝軒銘有意識緩緩後退,想撤出混戰,但沒走兩步就被人絆到,失去重心後又被攔腰抱住。
有人抱著自己往後拖!
謝軒銘心一凜,手肘猛懟身後。
可惜這個姿勢用不上力,他努力反擊,最後還是被強行拖進一個柜子。
櫃門關上,那人鬆開謝軒銘,謝軒銘一躍而起,正打算絕地反擊,頭卻狠狠撞上櫃頂,眼冒金星。
他撞出痛哼,還不忘揮拳,攻擊卻被對方攔下,嘴也隨之被捂住。
「噓……」季升低聲說,「是我。」
他說晚一步,謝軒銘已經狠狠張口,牙關一合,勢不可擋地咬住了他的手掌。
「操!」
季升發出了剛才打群架時都沒發出的,真情實感的怒喝。
第18章
「靠!」季升猛地嘶啼一聲,低聲怒吼,「你是狗吧!」
季升表明身份,謝軒銘鬆弛下來,鬆口道:「對不起。」
握緊的拳展開,手搭上捂住口鼻的臂腕,將其挪下。
謝軒銘抽下鼻子,嗅道一絲血腥氣,皺眉:「你受傷了?」
「被你咬的。」季升沒好氣道,發覺對面人身體一僵後改口,「開玩笑的,剛才打鬥時破了點皮。」
他一邊說著,一邊撫上謝軒銘腕間。
「餵。」謝軒銘愣下,隨後反應過來他在檢查那破損的表,掙扎著抽手,「別碰,都是碎玻璃……」
季升「哦」一聲,放手後說:「你的表壞了了,對不起。」
謝軒銘動作靜一瞬,低低道:「沒事,本來就不想要了。」
「……」
季升沉默兩秒,「其實是很重要的東西吧,還你後一直戴著。」
謝軒銘心間忽地一痛,像是小心隱藏的傷口被狠狠戳中,原本以為可以忽視的疼痛伴隨鮮血一起,潺潺流出。
煩躁憤怒在這一瞬爆裂開,謝軒銘奇怪地感覺很傷心也很生氣,這些情緒由鐘錶破碎便開始浮現,卻不是因為損失手錶而產生。
謝軒銘只是在這刻不甘地發現,自己還是很重視那個女人,她生前稀缺的笑容和她死時猙獰的面目如幽靈般盤旋在他腦海中,在他睜眼閉眼的每一個瞬間。
謝軒銘固執地認為自己可以不要那個女人給他的手錶,也可以不要那個女人的愛。
但事實他本就兩手空空。手錶和愛意都不是給他的,他不過攥著空氣較勁,像吃不到糖的小孩,逞能梗著脖子說我不想要……
好像張了口,就能要到似的。
謝軒銘狼狽垂眼,即便在黑暗中,他也不願面對季升灼灼視線,他啞著嗓子狡辯:「那是因為你給的盒子太醜了,我不想用。一個表而已,我一點都不在意。」
毫無邏輯的話語。
任誰都能察覺的狼狽姿態。
謝軒銘難堪極了,他寧願出門再挨一頓揍,也不想待在這狹小,接受自欺欺人的所帶來的反噬審判。
他手悄悄摸上櫃門,正準備用力——
溫熱的觸感上臉,謝軒銘力道一停。
季升捧住他臉,輕輕捏下臉頰軟肉,鬆口氣:「沒哭啊。」
謝軒銘有些錯亂,臉頰上的手指腹粗糙,多年練習留下的老繭彰顯出十足存在感,那指尖帶著些微弱的血腥氣,溫柔撫上他面容。
那個女人也曾這麼捧過他的臉,在他很小很小時。原因記不大清了,或許是因為他和學校里嘲笑他沒父親的小鬼打了一架,或許又是因為沒有得到生日禮物發脾氣鬧了一場……
太久遠了,謝軒銘恍惚,幾乎懷疑記憶的真實性。
謝軒銘僵在原地任人揉捏,季升便順勢把他摟入懷中,哄小孩似的拍拍後背:「好啦好啦,一點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