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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打住,季升晃下牙杯,抬眸時帶些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柔軟。
「好啦。」他溫和說,「接受你的道歉,也謝謝你的建議,我以後會儘量讓自己有脾氣一點。」
太陽升高些,季升和黃思哲推開地下車庫大門。
「來了。」主唱打個招呼,詫異,「思哲你生病了,臉這麼紅?」
「沒有。」黃思哲悶聲否認。
主唱沒糾結,高興道:「快過來看,鼓到了。」
「臥槽,演奏之星!」鍵盤手蹲在亮的反光的架子鼓前,哈喇子都要落下來了,「老闆大氣啊!」
吉他羨慕:「給我也整個唄,我早想換個名牌老婆了。」
「別想了。糟糠之妻不可棄,跟你的平價山葉湊合過吧。」
鍵盤吉他嘻嘻哈哈,主唱則杵著腦袋碎碎念:「星系列架子鼓得價格得兩萬往上走吧。這要是刮著碰著了,怎麼賠得起……」
鍵盤手笑嘻嘻搭上季升肩膀,捏起他下巴:「小洄以身相許唄,這麼漂亮一孩子,少說能抵三萬吧。」
季升無奈看一眼這沒正形的陌生隊友,心道你們玩鍵盤的都這個德性嗎……
他還未開口,黃思哲先爆發了:「許你媽許,周無游你活在封建時代呢?淨他媽說這種狗屁話。」
「好咯。」叫周無游的鍵盤手顯然習慣黃思哲的日常暴躁,他鬆手聳肩,「那就只能讓小洄打的時候注意再注意不要剮蹭到了。不讓賣小洄,我們這些人綁一塊,人家老闆都不帶正眼看的。」
黃思哲還欲爆發,季升眼疾手快拉住,打圓場道:「練習吧,我想試試新鼓的音色。」
演出日那天,接送仍是那輛小破麵包車,開車的卻換個人。
新來的經紀人姓王,話不多,叮囑幾句注意事項,便悶頭駕駛去了。季升瞄一眼他那健碩的手臂肌肉,覺得比起經紀人,這位更像保鏢。
可能他本職工作就是保鏢。
季升猜測。
估計是被謝軒銘派來的。
這個想法讓季升安心不少。謝軒銘的能力他還是信任的。一個出道三年便把娛樂圈搞得雞飛狗跳的男人,沒點毒辣的看人眼光,早在冒頭時就被摁下去了。
有謝軒銘的人看著,躲在暗處想殺季洄的人,要再行動,得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保鏢經紀人把涅盤送到目的地,又安排化妝師上門。
「穿著玩偶服化什麼妝?」黃思哲抗拒道,一旁鍵盤吉他也露出不大樂意的神情。
「萬一要摘帽謝幕呢?」化妝師好脾氣笑笑。
好說歹說,
最後還是只有季升和好脾氣的主唱上了妝。
雖然是幼兒圓表演,但主辦方也算給了涅盤面子,把它們節目安排在最後,大軸出場。
前台熱鬧一個多小時,終於輪到涅盤。
成員們站在舞台側邊的幕布後,得到準備上場的通知,紛紛戴上玩偶服頭套。
戴上頭套後視野變得狹窄灰暗,主唱透過布著黑紗的視線孔,看向幕布後舞台。
架子鼓鍵盤擺在台上,昏暗光線里,邊緣閃著金屬色冷光。
主唱看一會兒,回身想集結成員喊句加油鼓舞士氣,卻意外對上季升的冰凌般鋒利透亮的眸。
平日溫和寡言的鼓手此刻氣壓低沉,如匍匐在山崖上的雪豹一般繃緊神經。
他緊緊盯著舞台後方,演奏之星在那,和他一同壓抑著,啞光如暗河般在橡木邊上緩緩流淌。
他左臂抱著頭套,右手握緊鼓槌,隔著玩偶服,主唱隱約能窺見那臃腫皮囊下,鼓手緊繃的肌肉線條。
主唱看得愣神,卻聽季升呼出一口長氣,低聲道:「終於……」
他說這話時,像個舊時代武士。
武士冷冷撫著暗啞的名刀,從刀刃出鞘那一刻起,他便踏上了索回榮光的
作者有話說:
情人節快樂!!!吃巧克力了嘛!!
第7章
「上場了。」帶著工作牌的幼教從後方急匆匆過來,催促道。
主唱愣愣看著季升把頭套戴上,那雙熠熠的眼被蓋入厚重外殼。
季升把歪斜的頭套扶正,轉眼發覺主唱一動不動盯著自己。
幾周的排練里,季升留心,記下了所有成員的名字。
主唱叫陸浩仁,人如其名,是個路人,也是個好人。
季升審視下自身裝備:「陸哥,怎麼了嗎?」
他待在人畜無害的玩偶服中,那股出鞘利劍般的寒氣被遮掩得嚴實。
陸浩仁心道是燈光太暗看錯了,他拍拍季升肩膀:「沒事,準備上場吧。」
主持人報完幕,五個平均身高一米八往上的大玩偶邁開短腿,快速挪移上台,在各自位置站定。
領頭的大黃兔子回身,和抱著吉他的粉棕熊,鍵盤後站著的藍老虎,捏著貝斯的粉狗狗,以及手握鼓槌的綠色皮卡丘交換幾個眼神,轉頭用圓潤的手指,堅難對後台比出ok手勢。
序幕緩緩拉開,台下的孩子睜大眼,燈光從舞台後方飛來,勾勒出各類樂器輪廓,五個憨厚大玩偶的黑影和樂器融為一體。他們如同童話里拯救公主的笨蛋騎士,帶著趁手兵器,憑藉高超技藝,從迷霧中氣勢洶洶殺出。
光線猛然發散,鼓聲先起,密集的鼓點震盪開迷霧,貝斯緊接著跟上,在底端低低遊走,輔助鼓聲穩住全局,鍵盤吉他隨後控場,以主旋律的姿態打響衝鋒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