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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升收起心中古怪,笑道:「化妝師技術好。」
「嗯。」謝軒銘應一聲,還欲開口說什麼,卻聽棚外有人叫道。
「小升!」
手腕猝然抽走,謝軒銘手心一空,再收掌,只再握到殘餘的溫熱。
「老盛!」季升三兩步過去,喜道,「怎麼這麼快來了。」
盛空知所在的組合是公演第二名,也有雜誌拍攝機會。
「我們下一組拍攝。」盛空知笑,「想來看看你們拍得怎麼樣?沒有手機就是不行,溝通太不便捷了。」
兩人熱絡地談話,謝軒銘在後面冷眼看著,手指輕輕摩梭下,指腹上腕骨所帶來的溫度很快消散了。
盛空知和季升又說了兩句,笑著開口:「對了,我來找小謝來著。」
「小謝?你找他幹嘛?」
季升回頭,兩人一起看向謝軒銘,盛空知臉上的笑意散得快,此刻看來,只剩唇角弧度細微。
「小謝,能借一步說話嗎?」他溫和地說。
謝軒銘和盛空知來到攝影棚外。
「我看到你和小升的拍攝了,拍得很好。」盛空知先一步開口。
「謝謝。」謝軒銘平淡道。
他的冷靜沒能維持太久。
「你喜歡小升吧。」
此話一出,謝軒銘兀然抬眸。
盛空知對上他的眼神,笑著解釋,「我沒有質問的意思,小升討人喜歡,感情又是控制不住東西,你年齡小,對他產生雛鳥情節也合理。」
「我十九歲。」謝軒銘不喜歡他不以為然的語句,咬字加重,「你逼季升給你唱情歌那年,也就十九歲。」
盛空知察覺他的針鋒相對,又想起那日牆角一閃而過的身影,不在意笑笑:「你是這樣想的。」
「不管怎樣,你需要克制些。」盛空知道出目的,「小升的夢想是出道,這個世界對同性戀並不寬容,如果你對他的感情曝光,不光是你自己,小升也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
你有資格說這話嗎?
謝軒銘眼神一冷。
「而且。」盛空知說,「之前青出重組時,你也選擇選擇和我們切斷聯繫了不是嗎?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不要對小升的夢想再產生什麼干涉了。」
他說到之前,謝軒銘眼尾一抬,忽地想起什麼。
大概在一年多前,季升在朋友圈發了與盛空知的合照。
作為朋友圈不是臭屁言論就是各類架子鼓照片的單調風格,這份合照來得十分突兀,謝軒銘看到時右眼一跳,直覺去翻看了盛空知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是相握的手,其中一隻掌心攥住水果糖,配字一個愛心。
謝軒銘看了那雙手一會兒,抬手把盛空知刪了,翻回去又看見合照,沉默半響,手指伸出又收回,最後輕輕一點,把季升也給刪了。
那一刻他的難過太過顯著,堪堪蓋過了理智。回過頭來看才恍然發現端倪——連季升這種大咧咧的人都知道戀情的官宣不能光明正大,盛空知這瞻前顧後的委婉性格,又怎會將那麼曖昧的暗示放到社交平台,又怎會配圖恰好是一顆水果糖,又怎會恰好被明白水果糖深意的謝軒銘看見。
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的結果。
謝軒銘冷下臉:「你三年前就知道我喜歡季升。」
盛空知微笑:「你很明顯。」
謝軒銘說:「哦。」
謝軒銘停頓一秒,開口道:
「季升的目的不是出道,你比誰都清楚。」
「他的目的是搞樂隊,開巡演,出專輯……出道,那是你的目的。」
盛空知不笑了:「什麼意思?」
「季升和我說,是你說服他來這個節目的。」謝軒銘看著盛空知,輕聲說,「我挺好奇的,三年前因為想『回歸正常生活』而放棄樂隊的人,三年後怎麼又因為樂隊,毅然決然放棄『正常生活』了。」
盛空知面色稍沉:「小謝,人是會變的。」
「你沒有變。」謝軒銘否定,「一直都在追求利益最大化,可以說是初心不改。」
盛空知不說話了。
謝軒銘說:「人趨向利益是本能,沒什麼可指責的,但追求自己利益還假惺惺打著為他人著想旗號的話……那未免也太過虛偽了。你說是嗎?盛哥。」
盛空知半響沒說話,笑意一點點從他面色隱去。
「說到底,你不就是想搶奪季升嗎?」盛空知面色不明地開口,「小孩子的嫉妒心,偏要用冠冕堂皇的話語來遮掩。」
「季升不是物品,沒辦法被人『搶奪』。」謝軒銘冷聲道。
「那就不要做令人困擾的事,讓他為難。」
「做令人困擾的事是誰呢?」謝軒銘輕輕歪頭,「我不過是按攝影師要求,正常完成拍攝工作罷了,盛哥你急吼吼地地把我叫出來……是在慌什麼?我挺好奇的。雖然我居心不軌,但季升可是問心無愧。你這麼不冷靜,到底是擔憂季升前途,還是不信任你們之間的感情?」
盛空知被他說得一點都笑不出來了,只能壓低聲音警告道:「這是我和小升之間的事,和旁人無關。」
這下便輪到謝軒銘笑了。
他眼眸一彎,露出幾分藏不住的妒忌鋒利來。
「盛哥多慮了。」謝軒銘往前迫近一步,輕輕開口,
「我會等到事情不再介於你和季升之時再出手的……你放心,我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