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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把那藍的極其敷衍的棉花糖遞給謝軒銘。
「藍的。」季升睜眼說瞎話道。
詭異的沉默後,謝軒銘接過淺藍色棉花糖,把手裡那個白的給季升。
「你吃這個。」
季升其實不太喜歡吃甜的,但他現在在哄人,不太好拒絕謝軒銘的「好意」,只能幹巴巴道「謝謝」,接過來,象徵性啃幾口。
白糖的甜味在嘴中化開,兩人靠著飄著糖絲的棉花糖機,安靜地啃著棉花糖,氣氛出人意料的平靜和諧。
季升側眸看一眼認真吃糖的謝軒銘,心道如果他能一直是這個乖巧狀態,自己一天吃十五個齁甜棉花糖也不是不行。
季升咽下一口糖絲,醞釀著打算扯幾個輕鬆的話題,話還沒出口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季升的手機自從被謝軒銘從節目組要回來後,兩人幾乎每日形影不離,沒再有被收回去的機會,就算有死守規則的工作人員想要回收手機,也會因為「季洄」選手邊上寸步不離的冷臉謝導師望而卻步。
季升叼著糖,手在運動褲上隨手抹兩下,摸出手機。
他看一眼屏幕,臉刷一下綠了。
【盛空知】
在這和諧的場合,哪怕只是一個名字,盛空知也又跑出來攪混水了。
糖絲在嘴中融化,季升僵硬著脖頸,小心翼翼往邊上轉去。
果不其然對上謝軒銘冰冷的視線。
季升:……
季升現在無比後悔沒有自覺上交手機。
「你還有和他聯繫嗎?」謝軒銘的聲音冷得掉渣。
「……沒有,咳咳。」季升被融化的糖漿嗆一口,咽下後努力解釋,「他應該又是來約面談的。」
「哦。」謝軒銘轉開眼,埋頭咬一口棉花糖,「那拉黑吧。」
又意味不明甩下一句:「你要是捨不得,不拉也可以。」
季升哪裡敢捨不得,他如釋重負地刷一下把人拉黑了,操作完還如給老師檢查作業一般將屏幕在謝軒銘面前晃晃。
季升迅速劃清介線的行為讓兩人之間驟然冰冷的溫度有所回升。
他還沒來得及長舒一口氣,就聽謝軒銘又說。
「你知道盛空知做過什麼事嗎?」
「聽說過一些,不全知道。」
「那你想知道嗎?」謝軒銘清乾淨小棍上最後一縷糖絲,乾脆利落把木棍扔進邊上垃圾桶中。
季升短暫思考下謝軒銘到底是在挖坑還是在真心的詢問,無果後老老實實答:「想知道。」
又補充:「主要想知道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他。」
重點不在「他」,在「你」。
季升相信謝軒銘應該能聽出來。
謝軒銘也確實聽出來了,他停頓一秒,開始給季升科普盛空知的「豐功偉績」。
謝軒銘的語調很平,他先冷冷敘述些盛空知團隊這些年發的通稿,無非就是捧高踩低,舔餅撕資源,還有……
「引導過一場網爆。」謝軒銘說,「和他合作的一個女演員,是個新人,長得很有觀眾緣,演技也不錯,兩人cp有點熱度,宣傳期互動也密集,養了不少cp粉,也傳出過些假戲真做的流言……宣傳期一結束,盛空知工作室,一張聲明發出去,控訴那女演員性騷擾他。」
「什麼?」季升一下沒反應過來,吃驚道。
謝軒銘瞥他一眼:「很熟悉的操作,往別人身上潑髒水,把自己摘出來。」
季升仍然困惑:「他為什麼這麼做?」
「固女友粉,提純cp粉,打壓別家公司演員,一舉三得。」謝軒銘言簡意賅地說。
季升沉默好一會兒:「那最後那個女演員……」
「抑鬱症,退圈了。」
季升皺起眉,看起來有些難受,謝軒銘瞥他一眼,破天荒給盛空知說了幾句話:「主要是他團隊的策略,圈裡這樣做的人也不少……盛空知在其中個人想法並不重要,拿不了主意……」
他頓下,挖苦道:「他家粉絲是這麼說的。」
季升:「……」
季升:「你好了解。」
「我小號有關注這些事……」謝軒銘提一句,轉開話題,「不過有些事,倒能確定是盛空知自己本人的意願。」
「……什麼?」
「《樂聲為上》第一季,你本來該時第一名出道,盛空知和贊助商女兒吃了個飯,把你換下來了。」謝軒銘扭頭,「我手裡有節目組把柄,他們不敢威脅選手,這件事只能是盛空知自願的,不過我挺好奇,節目組和他談的時候有沒有談好名次,他又知不知道會把誰換下來……這些我都不清楚。」
「你覺得呢?」
季升錯開視線,良久道:「之前我覺得他不會,現在……不知道了。」
節目組因為血照片的事亂成一鍋粥,涅盤也被箱子噁心得無心拍攝,眼看下午的錄製泡湯了,季月明那邊情況松下來可以見人,謝軒銘乾脆帶著季升去探望季月明了。
一路上,謝軒銘又給季升斷續說了些其他事,比如青出一開始的投資大半來自贊助商女兒,又比如盛空知第一步劇實際是帶資入組,不然他那個一瞪二愣三無神的演技早就被踢出劇組了……
季升默默聽著,把這些事與記憶板塊拼合,還原出一個冰冷但真實的過往。
他剛開始聽時還有些心寒,到後面麻木了,反倒開起小差,思考起其他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