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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他有錢回去了。
季升轉頭,柜子上,眼藥水瓶底下壓著兩張鈔票。
兩張紅色,比季升要求的金額多給了大幾十。
雖然在床頭拿到小費有一種微妙的暗示意味,但作為目前總資產不足50的赤貧人士,季升並沒有也沒資格覺得被侮辱,他欣欣然抽走鈔票,完成了重生後第一次資產擴充。
謝軒銘自然不可能給他留早餐,季升便也不著急刷牙。
本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謝軒銘不知的想法,季升沒做什麼掙扎便決定借用客衛解決內急。
完事後,他洗乾淨手,順帶潑一把冷水潦草清潔面部,兜里揣著兩百塊錢,離開了別墅。
季升原本打算坐公交回去,但群里的排練通知與自身疲憊的身體,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改為奢侈一把坐出租。
別墅區甚至比城中村更不好打車,區域裡的住戶一般自帶交通工具和司機,有點常識的計程車司機都不會往那塊靠。
手機軟體顯示最近的計程車在五公里外,過來要十幾分鐘。
季升靠著大門等車,無聊地找保安嘮起嗑來。
季升:「大哥你是做什麼工作啊?」
站崗的保安:……
保安:「安保。」
季升:「安保好啊,猜猜我是做什麼的?你絕對想不到。」
保安:……我不想猜。
保安冷漠:「無業游民。」
「答錯了。」季升搖頭,一本正經道,「我是替身。」
保安:……
保安看一眼季升,這人在驚世駭俗的發言後依然淡定,渾身我替身我自豪我競爭上崗我無敵的奇葩氣質。
保安轉回眼,心道這人腦子指定他媽有點問題。
保安生硬道:「替身好啊。」
季升樂呵:「還行,就是晚上睡不了覺,還有點費腰。」
保安:?
季升正色:「但我會努力適應的。」
保安:????
此時出租到了,季升和世界觀受到衝擊的保安揮手,笑眯眯道「再見」。
保安不是很想再見他,他衷心希望這位少年的金主早日找回白月光,一腳踹走這過於變異的「代餐」。
不管保安怎麼想,季升坐進車裡,一溜煙沒影了。
季升回到宿舍,成員都去訓練了,留黃思哲面色古怪地給他開門。
黃思哲一臉便秘狀,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季升現在卻沒心情顧及這位青春期陣痛小孩又動了什麼敏感心思,他快要被口中黏稠感膈應壞了,衝進房拿了牙杯便直奔陽台。
他刷牙時,黃思哲跟過來,靠著門邊一言不發看著他。
「怎麼沒去排練。」黃思哲存在感太強,季升不得不含著牙刷,嘟囔著腮幫子應付式詢問。
「你不也沒去。」黃思哲似乎等他說話很久了。季升話音未落,他便秒速回懟,說完面上又浮起幾分尷尬,很懊悔似的。
季升瞥他一眼,不明白自己哪裡又惹到這小孩了。
季升也懶得想,他乾脆把黃思哲晾在那,拿起牙杯咕嚕嚕漱口。
「那什麼」黃思哲糾結許久,清清嗓子,含糊說,「——」
「什麼?」季升沒聽清,茫然抬頭。他嘴角掛著一抹沒擦乾淨的白,平日透徹的眼睛透著幾絲傻氣的茫然。
黃思哲看他這樣,火又起來,他放大音量吼道:「我說對不起!你能不能別那麼呆逼,話聽不清人還沒脾氣,別人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你是木偶人嗎?沒腦子沒性格被人欺負死都不知道!」
他用欺負「季洄」的方式來呵斥「季洄」受欺負不反抗。
季升眨巴眼,沒怎麼搞懂他的邏輯。
「噢……」
季升低頭沖洗殘餘泡沫,慢吞吞回應,「我儘量。」
黃思哲噎住了。
黃思哲氣死了。
季升洗漱完,起身發現黃思哲還杵在那,神色難堪。
這小孩咋回事?
季升是真的納悶了:「你還有事?」
「我說,對不起。」
「我聽見了。」
「你沒說沒關係。」
「……哈?」
黃思哲咬牙,梗著脖子說:「你就說你接不接受我道歉吧。」
季升無奈極了,他現在身份是黃思哲隊友,就算黃思哲什麼都不說,他也只能「原諒」黃思哲,不和他計較,何況他現在道歉了呢。
但是黃思哲不懂這個道理,他年齡小,稜角分明,硬是要拉著囫圇的東西分個是非。
季升把打濕的碎發撩上去,心道認死理瞎操心的小孩就是麻煩,道個歉和告白似的,還要鄭重其事確認別人接不接受。
季升本想敷衍兩句,卻在見到黃思哲臉頰漲紅,眼神羞郝認真時,忽地有些出神。
他莫名聯想到,多年前自己也遇到過的某個尖銳小孩。
「你他媽不知道拒絕的嗎?」記憶里,早熟的十七歲的少年罕見氣急,「還是沒腦子,昨天不是我及時回來,你他媽可能,不,就肯定出事了。」
當時自己是什麼反應來著……
十九歲的季升驚奇望著十七歲謝軒銘氣得通紅的臉,沒心沒肺伸手上去揉捏:「太陽從東邊出來了,我們乖寶寶一句話里居然帶了兩個髒詞,來來,快去和老盛蘇蘇他們報個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