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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真和小媳婦一樣,懂事又漂亮。」
謝軒銘動作一頓,開口:「不是白幫忙,我要報酬的。」
「啊,剛誇了你。」季升垮下臉,「你小子和蘇鏡學壞了啊,要什麼?」
「唱歌。」
「啊?」
謝軒銘放緩動作,咬字清晰:「我幫你收拾,你給我唱歌。」
「真是不吃虧,點我唱歌很貴的。」季升挑眉,「行,聽什麼?」
「水果糖。」
「情歌啊~」季升壞笑,「還是自己寫的……莫不是想聽你那小初戀唱,來我這尋個意境。」
謝軒銘手上衣服重重一拍:「你唱不唱。」
「唱,唱。」
悠悠的歌聲在窄小的房間盪起,歌聲下,18歲的少年悄悄抬起眸,將專注歌唱的19歲青年收納進記憶的寶盒中。
他腕上,花里胡哨的改裝表指針流轉,秒針顫動間,留不住時間的少年在愛意里變為了永恆。
決賽當天,青出以新曲《盒子裡的怪物》登場。
他們表演開始前宣布了解散事宜,在觀眾的哀嚎遺憾聲中平靜地給樂器插電,與以往無差地開始了演出。
每年,都有數不清的樂隊組成、演出、解散。
青出不過是那浩大潮水中的一小部分。
他們組成的悄無聲息,歷經了困難重重,最終在解散這,擁有了還算風光的收官。
旋律響起,謝軒銘等待節拍,湊近麥克。
我們都是困在盒子裡的怪物,
每一天都努力撞得頭破血流。
惡語謾罵與空氣一起吸入肺腔,
枷鎖懲戒與愛意一同當作夥伴。
我們終將粉身碎骨,
死時脊骨指向天堂。」
謝軒銘唱得用盡全力,音樂技巧和個人風格都拋之腦後,剩下的只有情感潰堤般的宣洩。
觀眾被他的情緒感染,不少人喊啞了嗓子,也有少些看著青出一路過來的老觀眾,不自覺流下眼淚。
曲終,謝軒銘忽略台下的喧譁,甩麥轉身,給觀眾留下個削瘦決然背影。
他直直看向後上方,上帝的鼓點和惡魔的低唱在那裡遊蕩。
舞檯燈光由聚攏向四方擴散。
千萬光柱射來,謝軒銘張開雙臂,以獻祭姿勢稍稍後仰。
台下觀眾紛紛伸手,做好迎接這位叛逆者的下墜。
可謝軒銘最終沒有躍下,他只義無反顧地張開懷抱,像是雛鷹伸展臂膀,滑向天空,又如未亡人孤寂痛鳴,擁抱住虛空中的愛人。
季升醒來時,視線被灰黑條紋睡褲布滿。
他睜眼那刻,謝軒銘恰巧下床,站定時橫在小沙發麵前。季升今日睡得靠下,頭好巧不巧對準某個不可言說的器官。
季升懵一瞬,迅速閉眼。
儘管反應不慢,但那寬鬆睡褲下駭人的突起還是給他大腦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不是所有人都有一覺起來正對旁人生/殖器的經歷。
就算有,季升也選擇在心裡拉響SOS警報,只願大腦感覺把那驚鴻一瞥的視覺衝擊忘掉。
他閉著眼睛裝死,聽見謝軒銘腳步逐漸遠去,衣櫃門被拉開。
季升眯縫著眼微睜,視線里謝軒銘拿著毛巾衣服掠過拐角,進了洗手間。
水聲響起,季升坐起身,捋一把蓬鬆的頭髮。
好傢夥,這傢伙什麼時候發育得那麼好了。
回憶起那一塊存在感極強的突起,季升微微咂舌,心頭湧上些男人特有的不甘。
但他很快就平衡了。
發育得再好有什麼用。
反正也沒有用武之地。
一大早起來還不是得去沖冷水澡。
季升打個哈欠,從沙發上翻下來,下樓去客衛。
謝軒銘這人,怎麼能從頭到腳到不可說器官,都變得這麼不可愛呢。
季升吸吸鼻子,會乖順垂著眼幫忙收東西的賢妻良母小謝去哪裡了。
好想他。
接下來的兩周里,季升都在準備雙十二月光晚會。
他被臨時加進別的樂隊,作為副鼓手的身份演出。
「副鼓手?那就是還有個正的?」在去往練習室的路上,季升問。
「也不算。」經紀人冷靜說,「其實是雙鼓手,只是對方公司不干,我就和他們說加了個樂手,主辦方自動按咖位定了正副。」
季升:「……」
季升:「所以對方並不知道我也是鼓手。」
經紀人:「對。」
「那排練怎麼辦?」季升驚愕,「我一個人打?不合練?」
「事實上,並不需要排練。」經紀人冷漠說,「主辦方做了兩手準備,對方公司也是信心滿滿,能保證無論如何也不出現失誤。」
「他們打算怎樣?」
「不開麥,放錄音。」經紀人言簡意賅。
季升:「……」
季升:「行。」
他低下頭,心不在焉轉下手機。
經紀人從後視鏡里看他:「還要去練習嗎?老闆說可以直接回別墅休息。」
連排練都不讓練。
謝軒銘眼中的「季洄」到底是什麼個形象啊。
他也還真是自大的沒邊了。
季升抬眸,從後視鏡里沖經紀人笑笑,輕鬆道:「練啊,怎麼不練,就是假敲也得做個合格的假敲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