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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背地罵她騷,她也滿不在乎,依舊是花天酒地,打著鼓彈彈琴,和搭訕的人眉來眼去,看對眼了就處一段,不對了又分……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季升到來。
「那這個呢。」對比花里胡哨的左臂,右臂上乾乾淨淨一片,獨有一個幾寸大的月亮環在手腕上,彎月中帶著個藝術的「升」。
女孩好奇:「這個也是情人的名字?」
「前世情人。」季月明笑得溫柔些,眼角細微的皺紋也柔和下來,」是我兒子,他今天生日呢。」
「哦啊!這樣,祝您兒子生日快樂!」
「謝謝。」季月明道完謝,注意到兩位女孩身後帶著一個小推車樣的半人高黑屏,有些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是維權屏!」提到這,女孩握起手,「狗公司不做人,只能靠這種東西示威。」
「這東西怎麼用啊?」
「很簡單的,就手機連上,把要打的字輸入程序就好。」
「聽起來是不錯。」季月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開口道,「姑娘,這東西能借我用一下嗎?」
李譚開完會回來,樓下又傳來大喇叭廣播的聲音,李譚三兩步到窗邊,煩躁地把窗簾拉上,坐回辦公椅中。
維權維權,一天到晚維權。
青出怎麼對不起你們哥哥姐姐了,自己偶像糊的要死沒能力拿資源拿代言,還怪到公司不作為上來了。
青出畢竟半道出家,發展快的同時也不像正規大公司一樣體系完善,時常會出現一些讓粉絲氣得跳腳的迷惑操作,維權的燈牌餐車橫幅,可以說是一年365天無休地出現在青出公司樓下。李譚都習慣了,懶得理。
但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秘書慌慌張張衝進來:「李總!」
李譚被她嚇一跳,坐正喝道:「什麼事咋咋呼呼的,門都不敲!」
秘書仍是一臉大事不妙:「您看樓下,今天維權……」
「哪天沒人維權,別拿這種小事煩我?」李譚不耐煩地揮手趕道。
他背還沒貼上椅背,就聽秘書焦急道:
「季升的母親來維權了!」
李譚脊背僵直,手在空中抖兩下,最後握拳,重重捶上桌面。
秘書被他嚇到了,遲疑道:「李總……」
「還愣著幹嘛!趕緊聯繫人把她帶走啊!」李譚面頰顫抖著,色厲內荏地吼道。
季升百無聊賴躺在客房床上刷手機。
熱搜雷打不動地【爆】著,刷半天不換,說有消息聯繫他的謝軒銘也再未有音信。
季升一覺起來躺了半天,詢問過陸浩仁傷情穩定後便癱回床上,現在都又有些困了。
他百無聊賴翻個身,心中嘀咕。
剛剛看日曆才意識道,今天是前生自己的生日。
謝軒銘那麼急吼吼跑出去,不會是為了給自己過生日吧。
季升腦子裡迅速浮現出謝軒銘表情冷漠端著蛋糕站在墓地前的樣子,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太后現代藝術了。
也很謝軒銘。
季升胡思亂想著打個哈欠,忽然發現微博私信中,有人推了個視頻給自己。
盛空知。
哈欠頓住。
盛空知怎麼改用微博私信了?
哦對,微信被謝軒銘拉黑了。
季升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慢吞吞點開盛空知發的視頻。
視頻點開嘈雜,地點在大廈前,鏡頭望上晃兩下,拍入「青出」二字。
盛空知發他公司門口的視頻給自己幹嘛?
季升納悶。
而且這視角看起來也不是他自己拍的吧。
然而他點開視頻,便無心想這些了。
鏡頭視角往下,拍到公司空地前,那裡突兀放著一套老舊的架子鼓,鏡頭右移,一個削瘦的女人吃力地搬著地通鼓和椅子。
她帶著裝備,緩慢移動到基本完善的架子鼓前,把鼓歸位,坐下,挪了挪椅子。
季升失去眨眼能力,一動不動盯著視頻。
女人抬頭,憑藉多年舞台演出經驗找到拍攝者,沖其滿不在意地笑下。
鏡頭清晰拍下她的臉,與季升幾分相像的面容。
她轉頭,在背後一塊撐起的黑色電子牌上摁兩下。紅色大字開始在黑底上滾動。
【垃圾公司,還我兒命來】
設置好字體,女人滿意點點頭,一掌拍上一旁的老舊音響。
音響吱吱呀呀作響,放出一段曲聲,旁人定神一聽,啞然。
竟是《竇娥冤》
頭頂紅字旋繞,耳邊怨曲吱呀,身前爵士鼓嗡鳴。
女人似乎全不在意這種搭配有多詭異,旁若無人地抄起鼓槌,拉上袖口,露出斑斕花臂,就著戲曲咿呀,在架子鼓上奏起一出狂躁的重金屬鼓點。
傳統和搖滾的結合,冤情與詼諧之交夾。
圍觀的路人表情各異,想笑又不知該不該笑,更構成一副奇特畫面。
鏡頭前季升卻笑不出來,他如雕塑般呆滯,眼眶酸澀著,視頻結束都沒能眨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屏幕黑了又摁亮。
季升嘴唇微動,不可聞道:「媽。」
第55章
視頻結束很久,屏幕暗了。
季升沉默地輕點屏幕,又將視頻播放了一遍。他退出微博,從備忘錄里找到某醫院的電話,撥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