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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軒銘看一眼,四十多分鐘前的消息。
他猶豫下,戳開季升私聊,刪了三四次,發送出去:「季哥,睡了嗎?」
季升秒回:「沒呢。」
謝軒銘莫名鬆了口氣,再想回復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季升沒給他猶豫的時間。
「你沒睡吧,過來下,蘇鏡醒著,讓他給你開門」
蘇鏡確實沒睡,他給謝軒銘開門:「呦,小謝,來了。」
「蘇哥。」謝軒銘平日表現得十分乖巧,甚至可以說有些靦腆,「你和季哥剛才去修手錶了嗎?」
「嗯。」蘇鏡說,「人家一看那牌子死活不願意碰,怕褻瀆了似的,你季哥正在裡面搗鼓呢。」
「哦。」謝軒銘說,「他讓我過來。」
「那大概是弄好了,他一回來就扎屋子裡搞這個。」蘇鏡頓一下,補充,「也可能是徹底弄完蛋了。」
沙發那盛空知坐起,裹著被子看起來要睡了,他見到謝軒銘,打個招呼:「小謝。」
謝軒銘沖他點點頭,進了房間。
出租屋就一間房,蘇鏡和季升住房裡,盛空知睡沙發上,現在蘇鏡在外面折騰夜宵,房裡便只關著季升一人。
謝軒銘敲門,聽到「進來」後推開。
房內開著盞小檯燈,季升坐在桌前,把光線擋下大半。
門開到一半,撞到地上什麼東西,謝軒銘彎腰,勾著邊拿起來。
一份外賣,沒開過的,袋子裡都是水霧,謝軒銘摸一下,已經涼了。
謝軒銘提著外賣進門,走到桌邊,把它放到桌角:「季哥,外賣我放這了。」
季升頭也不抬「嗯」一聲,仍專注於手頭事業。
他手裡拿著螺絲批,小心倒弄著那六位數的手錶,然而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那笨拙的動作看上去還是像一隻玩弄針線活的新時代猩猩,透著嬌憨的古怪。
季升額上全是汗,眉心皺起,捏著工具的手暗暗用力,一點點把螺絲擰入表環。
最後一根螺絲擰好,他發出一聲歡呼,後仰伸個懶腰,指尖堪堪從謝軒銘眼前晃過。
那纖長手指上貼著幾個創口貼,保護著打架碰出的口子。然而仍有些殷紅的新傷裸露在空氣中,撕裂的視覺效果很顯然出自某種金屬銳器。
謝軒銘視線旁移,先看向螺絲批,又掃到桌角幾張皺巴巴的帶血紙巾。
他還想再看清些,季升已經湊過來,手指在他面前晃晃,好笑道:「困了?站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
「沒有。」謝軒銘回神,「你叫我過來……」
「喏。」季升直接把剛剛捯飭的手錶塞過來,洋洋得意地說,「說了賠你的,那修表的傢伙公報私仇不幹活,我只能自己上手了,還省了筆支出……你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再改改。」
謝軒銘低頭。
掌心的手錶比之前更沉,錶帶劃痕顯著,表環上螺絲凸起不平,廉價的塑料重新罩上表面,茶色透明的質感讓手錶莫名帶上些蒸汽朋克的既視感。
高嶺之花被如此對待……
這已經不能算褻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徹頭徹尾的侮辱。
那拒絕維修的表匠看了,可能會被季升過於大膽的手法氣得昏厥過去。
謝軒銘卻攥著那表,乾巴巴道:「挺好看的。」
好像怕詞不達意,又快速補上句:「我很喜歡。」
一隻貼著創口貼的手伸來,虛虛擋住檯燈光線。
季升笑著湊過來:「我在上面畫了幾筆……你看。」
謝軒銘垂眸。
昏暗中,茶色塑料表面浮現幾下熟悉的螢光色筆畫,依舊是隨意的兩道彎……
兩座青山前,一個古樸的小房子坐落中央。
季升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還好你名字是『軒』,要是『城』、『樓』、『閣』、『塔』……那我可真吃不消了。」
第19章
青出的所有成員在見到季升給謝軒銘改裝的手錶時先紛紛大驚失色,後發出冷嘲熱諷。蘇鏡無情嘲笑「真給改成大力士了」,李譚花容失色拉過季升問這得賠多少錢,就連好脾氣的盛空知見到那螺絲釘崎嶇的手錶都面露幾分為難,言語暗暗訓責季升不要欺負性格靦腆的小孩。
季升有口難辨,咆哮了四五次「小謝明明很喜歡」,得到的回應都是「那是小謝脾氣好」、「你讓人能看著這丑東西說什麼」以及「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是離不離譜的問題」。
受到嚴重打擊的季升只能嚶嚶跑去謝軒銘那尋找安慰,謝軒銘也很給面子的拍拍他的肩膀,哄狗似的告訴他不管別人怎麼說自己都很喜歡這個設計,季升剛破涕為笑又被不遠處的蘇鏡大吼「不要打擾主唱練習」……
被青出其他成員一頓擠兌,季升憤憤然帶著謝軒銘出走……去遊樂園打工。
不停歇的打零工是青出樂隊成員除去練習、表演外的日常,儘管如今他們多了許多表演機會,獲取演出報酬後,生活水平比以往高上不少,但青出樂隊有著籌備專輯的計劃,或說夢想。而出專輯,毫無意外是個花費巨大的項目。望著預計數目驚人的開銷,成員們幾乎是馬不停蹄奔走在攢錢的路上。
李譚有正經工作,蘇鏡則有電子競技這一技之長,平日都栽在網吧靠代練和贏網吧賽賺錢,盛空知也在附近飲品店找了個固定工作,一張溫和俊朗的臉勾得那條街上所有小女孩流連忘返,上任後帶動店中銷量都高了不少,店長看了收益後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