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頁

　　  還沒切開，在樹上自然熟透的菠蘿就散發出了濃烈的甜香。雖然只是香氣，但舌頭似乎也出現了甜滋滋的錯覺。

　　  虞城不產菠蘿，以往吃到的菠蘿都是六七分熟就從樹上割下運往全國各地。

　　  而她有了空間後再去採購，就能讓菠蘿園園主見菠蘿留到徹底成熟。

　　  「一月，麻煩你了。」

　　  「這是我的榮幸！」一月只花了三秒鐘就將菠蘿削皮處理好了，削下來的菠蘿皮很薄，幾乎沒被浪費什麼果肉，被削好的菠蘿很漂亮，一點黃色以外的雜色也沒有。

　　  「切成大概一厘米厚的圓片吧。」

　　  圓圓的菠蘿片一被放進滾燙的鐵板上，就「滋啦」地發出聲音，糖漿一樣的汁水瘋狂地往外涌。香水菠蘿本就是香味濃郁的品種，加熱後的香氣更加誇張，幾乎將殘留的烤肉味全部蓋了過去。

　　  菠蘿在樹上成熟，甜度比以往吃過的要大上許多，顏色也要更深。

　　  俞悅桐摁著菠蘿讓兩面在烤盤上各煎了幾十秒，煎到表皮染上了金黃的焦化痕跡後才夾到碗裡。

　　  「唔，好吃！」烤菠蘿的兩面都被牛油浸潤了，但並不腥。上好的牛肉會有絕妙的奶香味。今天的牛肉恰好都是高品質的好牛肉。  

　　  與其說是用牛油煎了一下，不如說是在奶里滾了一圈，香得誇張。

　　  高溫帶走了一些水分，讓本就香甜的菠蘿更濃縮了。兩面是溫熱的，然而中間卻還是水果的冷，冷熱兩重天的滋味奇怪又令人上-癮。

　　  「呼，二月，搬個電風扇過來！」

　　  陽台用來種菜，俞悅桐自然也考慮過極端天氣的影響，這裡自然也是被空調眷顧著的。

　　  但烤了十幾斤的肉後，狹小的密閉空間被滾滾煙霧占領了每一個角落，熱得俞悅桐汗流浹背，打到十六度的空調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啊，天黑了啊。」俞悅桐朝外面看起，十一棟九樓的風景還不錯，加上小區地勢高，站在這裡能看到大半個虞城。

　　  俞悅桐在虞城長大，對於虞城的夜景她見過沒有一萬次也有八千次。

　　  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高考前一個晚上的夜景。

　　  那天她睡得很早，八點就洗漱完畢準備養精蓄銳。

　　  結果那個晚上不知道是太過興奮還是太過緊張，躺在床上躺倒身體發酸也沒有一絲半點的睡意。

　　  熬到凌晨兩點多，滿心焦躁的俞悅桐乾脆從床上爬起來，坐在書桌前準備看書。  

　　  她的書桌就在窗戶旁邊，鬼使神差地，她沒有開燈，而是拉開了窗簾。

　　  現代大城市繁華又絢爛無比的美麗燈光映入她的瞳孔。

　　  即便是凌晨兩點多，虞城也是個不夜城，明亮的路燈照亮了這個城市所有的邊邊角角。

　　  快節奏的生活讓這個城市顯得有些浮躁，讓人焦慮。

　　  但繁華的城市又令人嚮往不已。

　　  所有人都在為了生活，為了夢想拼盡全力。

　　  俞悅桐打開了窗戶，虞城的夏天雖然悶熱，但晚上卻有涼爽的風。

　　  城市裡的風帶著汽車尾氣的味道，並不好聞，但俞悅桐卻漸漸地在那樣的風和夜景中漸漸地安心下來。

　　  大概就是一種——不管高考考得怎麼樣，都能努力生活下去的希望。

　　  「噠——」

　　  俞悅桐推開了窗戶，手指撞到外面又一層的窗戶，這才記起來自己考慮到颱風的危險性做了兩道封窗措施。

　　  「媽媽，怎麼了嗎？需要開窗嗎？我去拿遙控。」外面的那層防護不只是單純的窗戶，需要用遙控器控制。

　　  「不用了，我就只是看看。」家裡的烤肉香氣還沒被淨化完，開了窗戶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們家有肉嗎？這種財外露的事情，俞悅桐不會做。  

　　  太陽落山後，只有零星的幾片燈光亮起，完全沒有幾百萬人口二線城市的風采。

　　  炎熱的氣溫比沙漠更折磨人。沙漠的晝夜溫差大，白天雖然熱得要把人曬死，但寒冷的晚上給了一些喘息的機會。

　　  但白天是烤爐的虞城到了晚上也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

　　  乾熱得好像要將細胞里的每一絲水分榨出，衣服被汗水浸濕，又被高溫烘乾，到處都是餿掉的汗臭味，生活在這樣的城市，嗅覺好像也被玩壞了一樣。

　　  「好熱啊，不想出門……」

　　  「老天爺想讓我們死，乾脆點，給個痛快行不行？每天這麼熱，我真的要變成人幹了！」

　　  「好懷念冬天啊！冬天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啊！冷了可以多穿衣服，熱了難不成扒得只剩副骨頭吹吹『穿膛風』嗎？！」

　　  「……」

　　  麻木、疲憊、倦怠……

　　  那個快節奏的虞城被迫地慢了下來。

　　  所有人都是慢悠悠的，走路、說話、吃飯、睡覺……吃不好睡不好未來也沒有盼頭的人身體軟綿綿的提不起勁。

　　  「嗚嗚嗚，我好累啊，每天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這個操.蛋的世界，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雖然說、雖然說我沒有做過什麼有利於國家和人民的大好事，但也沒幹過殺人放火危害社會的壞事啊！為什麼就非得是我受這個罪呢……」

　　  「我媽可真是幸福，去年暴雨天腳滑摔了一跤摔沒了，我還難受得不行。現在想想，得虧她去年就走了。要不然這麼受罪的天氣，她得熬得多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