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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老頭子身體不好,每地都幹不了太多的重活兒,老三又沒啥經驗,她想讓兒媳去搭把手,她連家裡的活計都做不好,更別說下地幹活。
如今虎頭病了,家裡更是離不開人。
更別說春耕過後,還要服徭役,若是不願意,那得交兩匹棉布抵,如今家裡這情況,哪裡就能拿出兩匹棉布?
想找繼子幫忙,也不知道林庚生和那死丫頭聽了羅氏多少話,竟然敢對她那般說話。
回來後當晚陳氏就上火,牙疼得不行。
她越想越慪,越慪牙就越疼,臉都腫了老高,都沒法出去見人。
錢氏也覺得這段時間日子不好過,男人就是個廢物,村長來了幾次,說是等上面的人來檢查,若是沒幹好,那得將人抓進大牢。
婆婆這兩天也給她臉色瞧,她是大氣都不敢出。
進門這麼些年,哪裡受過這等委屈?
錢氏眼瞧著婆婆就要發火,連忙道:「娘,咱可別先自個兒先亂了,我保證,沒兩天,他們一家子就得求著咱們。」
陳氏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皺眉問道:「你是說?」
錢氏露出一個笑容,道:「娘,他們撐不了兩日的,咱們分家時也沒給他們分啥,那些陳米沒多久就要見底,村里人能送一次菜,還能日日送不成?」
「再說,如今分了家,春耕後服徭役,兩匹布若是去縣城買,那得九百多文錢,他們家哪裡能拿出來,往後這日子怕是更不好過,總有求上來的時候。」
陳氏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對,不能自個兒先亂了陣腳,往後有他們求上門的時候。
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她們以為日子過得緊巴巴,都快揭不開鍋的林蘇葉一家,此時剛好吃過早食,他們一家三口便坐上了牛車準備去縣城。
牛車一來一回,一個人就是一文錢,不過拉牛車的老漢瞧著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只收了兩文錢。
也就是說,他們三人,全身上下都只有一文錢。
大概只夠買倆雜糧餅。
不過他們心裡頭絲毫不慌,如今帶了不少東西出來,總能換得一些銅錢回去。
坐在牛車上,林庚生道:「老婆,上回我去繡莊買的布和絲線,掌柜的說,若是做好了,咱們可以拿過去賣的,當時還有一些繡娘說,他們那裡價格公道。」
羅月桂道:「那咱們先去繡莊,順便再補一些絲線。」
拉車的徐老漢還與他們說笑,「先前咱們咋不知道,你媳婦還會繡花的手藝?」
林庚生道:「我媳婦會的多了去,都是先前,會也沒用,家裡髒活苦活都得我媳婦干,會再多也沒時間干。」
徐老漢道:「我還擔心你家分家,連地都沒分到,這日子怕是不好過,還好你媳婦有門手藝在。」
一個多時辰以後,他們到了松陽縣。
松陽縣還算是比較落後的一個小縣城,地方也不大。
徐老漢找了個茶座坐了下來,拿出包里的雜糧餅,與他們約好午時三刻過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繡莊。
羅月桂繡的花樣子比較簡單,但勝在精緻,漸變過渡的非常好,那一朵荷花簡直惟妙惟肖。
繡莊的李掌柜盯著瞧了許久。
又看了看面前的三人。
雖說這三人穿著打扮都很樸素,湊近了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一點兒也不像窮苦人家那般邋裡邋遢的,再看他們三人這氣度,也不像是莊稼人。
兩個香囊和三個抹額,李掌柜有意想要結個善緣,可他有是個頂摳門的人,咬牙道:「這物件東西,我給夫人算兩百文,若是夫人覺得我家價格公道,下次還有繡品可以拿到咱們鋪子上來賣。」
羅月桂自然是願意的,笑著答應下來。
這回有了兩百文,她又買了一些絲線回去,這回她買的稍微多一些,還買了一些布頭,要說這些東西是真的貴,花了她近八十文。
不過若是繡的好,利潤也高。
離開時,掌柜的還提起,偶爾會有一些大戶人家會定做繡品,若是會繡一些複雜的花樣,到時候會考慮讓她幫忙。
這也算是他們家的一項收入來源。
雖然不多,但也挺穩定的。
比起蓋房子的錢,算是杯水車薪,但也夠他們一家不至於餓死,還能稍微改善一下伙食。
這會兒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他們便去集市上。
林蘇葉有些不好意思叫賣。
倒是林庚生,扯著嗓子就喊:「賣皂豆,賣皂豆,便宜好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賣皂豆嘞。」
這年頭的人都不怎麼會叫賣,林庚生的叫賣聲,吸引了不少人過來。
見人過來,林蘇葉就將一個小紙包給拆開,「你們瞧瞧,這是皂豆,洗衣服洗澡都能洗乾淨。」
旁人又問了:「什麼價?」
林蘇葉道:「一文錢一塊,五文錢一包,一包有六個。」
一聽到價格,那人便擺擺手,這是嫌貴。
林蘇葉也不惱怒,對那人道:「叔,我瞧你這包有些髒了,不然我幫你洗洗,免費的。」
那人一聽是免費的,便將斜挎包摘下來遞過去。
林蘇葉說:「若是覺得好用,可以買一塊回去試試,不買也沒事。」
她這番話說出來,便不會給人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