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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之間稱呼信名已經是非常嚴厲的警告。
昆狄被他的樣子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剛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到卡莉法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卡莉法依舊不放棄,她還是抓這面前這隻蒽繆精靈的手,努力昂起沾著血污的臉,毫不退縮的盯著他——儘管她的視線是一片模糊的血紅。「請教我吧,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她無比的渴求力量。
就像乾涸之人渴求泉水。
哪怕羞恥的去哀求從來不對盤的精靈王也可以。
「我永遠都不會教授你的。」精靈王的回答比以往更加無情,「你會濫用它,破壞語言的平衡,用它以破壞,灌注它以仇恨——我不會教授你的,永遠不會。」
真是絕妙的回答,他拒絕了她的渴求,每一個理由都是那樣的切中要害。
☆、第三九章
「所以呢?」坐在鋪著獸皮的座位上的身影用一種近乎不耐煩的懶洋洋的聲音問道,「所以呢?」他又重複了一遍,像是覺得面前的女人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似的。
「……對於傭兵團個人的攻擊即是對整個傭兵團的攻擊。」黛安娜面無表情的望著坐在獸皮座上的少年——一年前就是這個少年,用他手上那把破刀剁掉了科多的腦袋,剁掉了科多的腦袋這並沒有什麼,對於黛安娜來說誰當上傭兵團的老大都可以,只要她的地位不受到威脅就可以了。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即使他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頭也一樣。
但是這一次她想錯了。
獸皮座上的少年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和他那平凡的長相不同的是,當他張開嘴的時候,一口鋒利的牙甚至帶著森森的白光——也就是這口牙齒,在一年前,硬生生咬斷了科多的脖子。
事到如今,就算是餓狼團的成員們想起了也會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少年嘆了口氣,「你要找人去殺她就去嘛,別拿這種事情來煩我。」這幾天天氣回暖,而且空氣顯得有些乾燥了,他覺得非常的煩躁不安。
少年終於從那片籠罩著他的陰影里走了出來,他個子並不算高大,即使作為他另一半血統的給予者,那些冰海塞壬們的體長可以達到三到四米,但是顯然他放在人類中也只能算是中等身材。
他走到相比之下顯得窈窕高大的黛安娜身邊,斜著眼睛望向她,「除非你出得起請我的價,否則就去找別人。」然後再黛安娜鐵青的臉色中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他要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把自己泡進水裡。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忍不住摸了摸臉頰邊上的鱗片,想起自己當初加入這個傭兵團時候的情況,說句實話,事實上這也不是他願意的,有人出錢要他殺了這個傭兵團的團長——他給的價格還挺高的,所以他就接了。
結果對方居然有誰殺掉團長誰就自動成為下一任團長否則就被其他想要當團長的傢伙追殺到死謂之的規矩,阿提刻覺得自己很不高興。
第一,他真的不喜歡做白工。第二,總是被追殺他會覺得煩得要死的。
有錢固然是高興的事情,對方太煩他也覺得沒意思。
他身上帶著來自塞壬一族特有的慵懶和任性,甚至將他另外一半人類血統都蓋了過去。
就比如現在,他寧可去找個溫度足夠冷的水池泡進去,也懶得管黛安娜到底找多少人去殺掉她嘴裡那個龍瞳的女孩。
阿提刻覺得那個半媚精真是大題小作,就如同他諷刺她的,連她都能抵禦的龍威,那就基本上什麼都不是。
是的,弱到什麼都不是。
想到這裡,他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哼著小調往小鎮外面進發——諾盾的冰雪剛融化沒有多久,溪水,河水以及湖水都暴漲著——但是這些水……阿提刻厭惡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小鎮上的人什麼都往水裡丟,那水簡直不能拿來泡澡,到了夏天都散發著一股奇怪的惡臭。
他們寧可喝酒也絕對不碰水,因為水裡都是怪味。
想要乾淨的水源就要往山里去。
……一想到要走那麼多路,他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他一路面無表情的抱怨著暖起來的天氣,越來越乾燥的空氣,煩死人的團員,討人厭的傭兵團準則——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能讓他感到高興的一樣。
也許唯一能讓他覺得高興的大概就是找到一處足夠涼的山泉,然後把自己脫光了整個泡進去。
這大概是他現階段想到的最讓他感到愜意的事情了。
憑藉著塞壬血統對於水的敏感嗅覺,他很快找到了一處山泉,只是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他那靈敏的嗅覺甚至能聞到那人的身上飄散著一股血腥味,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跟餓肚子的人聞到了烤羊肉的味道。
他咧嘴一笑,往水潭裡丟了個小石子,順便撈起一邊一股餿味的衣服,「喂,你丟了東西了。」話音未落,他側身一閃,一口白森森的好牙就將叼住的匕首給咬成了碎鐵,「呸,」他吐掉嘴裡的碎鐵片,發現自己除了自己手上味道聞上去像是餿了好幾天了的破衣服,水潭裡已經沒人了。
一串濕答答的腳印從水潭邊一路延伸到灌木叢。
阿提刻看了看手上的髒衣服,又看了看那串腳印,最後看了看對他充滿了誘惑力的水潭——他可不願意再走那麼長一段路再去找另外一個水潭了,於是他一臉欣喜的,就好像是臉頰上那些魚鱗都要跟著一起閃閃發亮了一樣微笑著三下兩下扯掉了自己的衣服跳進了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