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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並非在意料之外,只是聽到的時候依舊會覺得憤怒不已,卡莉法舉起了手上的龍牙刀,一刀就斬下了亡靈法師的頭顱,送他去見了西斯塔娜,濺起的鮮血讓黃金龍的鱗片上也染上了鮮紅,鱗片褪去之後,青年原本健壯也傷痕累累的身體顯了出來,卡莉法撿起頭顱,丟給了他一身斗篷,「穿上吧。」
她不再管他了,接下來她要去坎帕亞,不能帶著他這麼個累贅。
至於先行一步去往西邊的修達,她一點也不擔心這條老龍的安危,倒不如說她比較可憐招惹他的人。
然而這個什麼都不記得的青年卻扯著斗篷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後,和他踩碎法師胸膛時候那種兇殘和冷酷截然不同,這個時候那張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可憐的,像是被主人拋棄的狗一樣的眼神。
「你幹什麼?」在被他跟了很長一段路之後,卡莉法忍無可忍的扭過頭去瞪著他。
「我沒地方可以去。」他用那雙琥珀金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卡莉法,「你和我……是同類對吧?能不能帶著我?」
和之前兇殘的野獸模樣截然相反,只記得「瑙西卡」這個名字的青年就像是被丟出巢穴仿徨無助的幼龍一樣,對著卡莉法發出了求助的鳴叫。
☆、第130章
潘妮爾最近非常擔憂,自從精靈王回到王之森之後,這裡一直處在警戒的狀態,逐漸他們也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但是讓她覺得擔憂的並非是這種對於警戒狀態的習慣,同時也是因為格羅瑞爾。
他們最敬仰的精靈王,將自己關在王之森的古籍收藏室里,不出門,甚至一天只吃一餐,整夜整夜的不睡覺——作為近衛隊的一員,偶爾看到他終於從古籍收藏室里出來一次的時候,潘妮爾被他那糟糕的狀態完全驚嚇到了。
他看上去非常的憔悴,臉色蒼白,頭髮也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而顯得有些蓬亂。
「陛下?您……?」潘妮爾看著似乎快要昏過去的格羅瑞爾,後者抬起手拒絕了她的攙扶,「讓我休息一會。」他輕聲回答道,「你去忙別的事情,讓我一個人走回去就可以了。」
他看上去眉宇間充滿了煩憂,好想這種煩憂即將要將他壓垮一樣。
精靈王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臥房,當他終於支持不住躺倒在許久沒有睡過的床上時,困意和煩躁不安就像是躲在陰影深處虧窺伺的野獸一樣讓他痛苦不堪。
每一種占卜,每一個可能性,都在指向一場災難。
最讓他覺得沮喪事實是,這場災難無可避免。
「梵恩雅在上。」美麗的精靈將手背放在額頭上,用一種就像是要哭出來的嗚咽聲輕輕祈禱著,「至少,至少請最後一次,眷顧我的族人,眷顧我的同胞們——」他在知道一切將在未來某個不可探查的時刻,無可避免地來臨,並且做好了犧牲自己生命的準備——犧牲一切的準備。
然而縱使理智是這樣決定的,他卻忍不住用那雙潔白、漂亮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將自己像個懼怕驚雷的孩子一樣蜷縮在床上——壓抑著自己嗚咽的聲音。
未來是不可窺視的,即使用盡全力,他也只能看到冰山一角,他不害怕死亡,也不恐懼傷痛,他卻忍不住為另外的東西嗚咽不止,痛苦地蜷縮了起來。
「陛下?陛下?抱歉我聽到了點聲音……」潘妮爾的聲音又在寢殿的大門外想起,格羅瑞爾忍著劇烈的頭疼從床上坐起來回答道,「我沒事。去關心點別的。」他的口氣有些不好了,潘妮爾在聽到他這樣回答的時候也楞了一下,但是隨即執行了來自她效忠對象的命令。
一隻汀雀撲拉的一聲從她的頭頂飛過——潘妮爾忍不住抬起頭來目送這小東西飛走,心想著這大概會給她一點好兆頭。
當然,也有可能沒有。
時隔三年多,卡莉法再一次踏上倫鐸這片土地的時候,她又去拜訪了那家鐵匠鋪,當她走進木庫鐵匠鋪的時候,發現這裡的掌事變成了一個比較年輕的矮人,後者抬起頭來用那雙小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剛硬氣息的女人,「定製武器……」
「提前三天,我知道。」卡莉法抽出腰間的龍牙刀,「我只是需要重新打磨一下我的刀鋒。」她的目光掃過那個矮人紅褐色的鬍子,後者從椅子上跳下來拿起她放在一邊的刀,「哦哦……」矮人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木庫祖叔叔打造的……真是好手藝,我不知道能給你修到什麼程度,上面都是缺口,你就不能溫柔一些嗎?他去世前跟我說過,遲早會有人回來要求打磨一下一把龍牙的刀——你到底拿這把刀去砍什麼了?龍鱗嗎?」
「差不多吧。」卡莉法覺得這個矮人有點囉嗦了,「木庫老爹……他去了嗎?」
「哦,是啊,半年前的事情。」矮人點了點頭,「要等等,過個七八天再來拿吧,現在缺月銀石了,我沒法給你補……」
「等我幾天,我去精靈窩裡給你拿過來,然後我還要去別的地方。」卡莉法丟下這句頗為冷酷又不講情面的話就轉身離開了鐵匠鋪,走的時候放了一小袋菸葉在門檻旁邊。
「願你安息。」她輕聲祝願了一句,又抬起頭看了看遠處濃綠色的森林。
「你要去哪?」在看到自己的同伴從鐵匠鋪回來之後,一年以來一直被驅趕卻鍥而不捨的跟在卡莉法身後的諾西——他記憶里只有瑙西卡這個名字,因為不適合他所以他就自稱為諾西了——金髮的青年迎了上來,用一個燦爛的微笑歡迎了卡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