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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戎崢起初還有些不忍,想要挪開目光,被秦青對著耳朵吹了一口濃香的熱氣,便堅持住了。想要長成參天大樹為秦青擋風遮雨,怎麼能連這種程度的折磨都忍受不了?
他默默看著母親,俊美的臉龐變得越來越沉穩,也越來越冷峻。
當一個男人擁有了想要保護的人,並且願意付出所有努力,那他什麼都能做到。
秦青歪著腦袋看著這樣的葉戎崢,終於在他堅毅的側臉中找到了一絲熟悉的影子。
電話不知何時掛斷的,秦青信守諾言,抱著葉戎崢睡了一夜。
被子裡全都是熱烘烘、甜絲絲的迷香,懷裡還擁著一具柔若無骨的身體。葉戎崢五點多就醒了,卻愣是把臉埋在秦青香噴噴的髮絲里,在床上睜著眼睛躺到九點。
只要秦青不醒,他就能抱著秦青躺一輩子。他想偷幾個吻,卻又害怕吵醒秦青,從而結束這短暫的相擁。
「起來讓我拍幾張照片。」秦青掀開被子,懶洋洋地說道。
「好。」葉戎崢連忙爬起來,走到光線明亮的窗邊,擺了一個自認為很酷很帥的pose。
秦青眯著眼說道:「把睡衣撩起來,我要拍腹肌。」
葉戎崢臉紅了紅,卻還是乖乖撩起衣服,展示自己雄壯精悍的身體。
秦青欣賞的目光在他每一塊健碩肌肉上流連,叫他無法抑制地有了反應。
秦青垂眸看了看,唇角勾出一抹興味的弧度。
「轉身。」他命令道。
葉戎崢如蒙大赦,卻又有些失落地轉過身。這樣都不能吸引秦青?那他以後要更加努力健身了。
「把衣服撩起來。」秦青再度下令。
葉戎崢撩起衣服,展示自己傷痕累累的後背。
秦青拍了很多照片,卻沒說明原因,葉戎崢便也不問。他早就說過的,只要秦青願意原諒他,他以後都聽秦青的話。秦青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絕對不再犯渾了。
「你現在回家去。」秦青收起手機說道。
「為什麼?我不可以留下嗎?」葉戎崢愣住了。
「我想讓你回去看看你媽媽。你要學會像昨天那樣面對她。」秦青拉開門,沖外面揚了揚下頜:「走吧,如果感到不舒服了,就打開我發給你的音頻文件聽一聽。」
「什麼音頻文件?」葉戎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青推了出去。
他在門外站了很久,煩躁地扒拉著頭髮,來來回回踱步了好一陣兒,最後才不甘不願地走了。
秦青站在門後,通過貓眼偷看葉戎崢的反應,等他走了便換上一套休閒服,離開了家。
「你要去哪兒?」走在街邊的996好奇地問。
法國梧桐的葉子全都落了,一片一片鋪在腳下,被秦青踩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他在一棟老式居民樓前站定,對著手機看了看,然後才慢慢走進去。
五分鐘後,秦青坐在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對面。
老者的家很簡陋,卻處處透著。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老者摘掉老花鏡,用顫抖的手擦拭著鏡片。他極不平靜的內心便在此刻暴露無遺。
「當年有一個記者報導了這樁案子,雖然隱去了姓名,但我看完了就知道,說的正是葉家的事。我找到他,請他提供幫助,他就把你的地址給我了。」
老者沉默了半晌,然後才無奈地嘆出一口氣:「老話說得對啊,做過的虧心事,早晚有一天會找上門來。」
「所以你承認當年的案子有隱情?」秦青順勢逼問。
老者張開微微顫抖的嘴唇,痛苦又內疚地搖了搖頭,「不能說啊!說出去了,對所有人都不好!」
「所有人都好了,當年那個孩子卻毀了。」秦青把自己的手機擺放在桌上,屏幕中顯現出葉戎崢的照片。
他胸前有一條巨大的撕裂傷,幾乎把他劈成兩半,背後的致命傷更是多達五處。這樣還沒死,只能說他有上天保佑。
「這就是那個孩子,他長大了,卻又不想長大。他一直覺得自己不配活著,所以不斷在死亡邊緣掙扎。他一輩子就這樣毀掉了,而你們這些罪人卻平平安安地過了這麼些年。除了死去的小雨,這個孩子是最無辜的,他憑什麼幫你們承擔這些?」
秦青把手機推到老者眼皮子底下,徐徐說道:「你拿了葉家的錢,救活了你的女兒。我查過了,她現在在婦聯工作,她也救了很多陷入絕境中的婦女和兒童。接受採訪的時候她說過,這是你對她的期望。你希望她善良,勇敢,堅強,你希望她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而她做到了。你是她的榜樣。」
老者低下頭,渾濁的眼裡慢慢湧出悔恨的淚水。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他顫巍巍地哀求。
秦青定定看著老者,不為所動地說道:「我知道你還有良知,否則你不會在那樁案子了結後主動辭去了法醫的職務。我今天來也不是興師問罪的,更不會在你女兒面前揭發你,我只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要真相。」
他抓住了這人所有的軟肋,於是妥協變成了顯而易見的結果。
老者掙扎了許久才從書櫃裡取出一份法醫檢驗報告,攤開在桌上。
「當年那個叫小雨的孩子,不是從三樓滾落的,是被人直接從三樓扔到了一樓。」他閉了閉眼,哪怕偵破過許多血腥的案子,竟也感到些許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