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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彩衣仿佛洞察了什麼,平靜地詢問:「李茹傷得很重,你為什麼不去醫院照顧她?你不是經常說,她是你最愛的女人嗎?」
吳曲沉默不語。
吳彩衣慢慢說道:「我最近很想念秦阿姨,想得發瘋。你是不是也一樣?我看見你每天都黑著眼圈。你經常在夢裡夢見秦阿姨吧?」
電話另一頭傳來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聲。
吳彩衣知道自己猜對了。
「爸爸,你對我很好。你愛我勝過任何人。你讓吳瑜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而我卻乾乾淨淨,清清白白。你想讓我變成秦婉怡那樣的人,清高、冷傲、能力超群。」
吳彩衣低聲笑了笑,給出致命一擊:「爸爸,你愛的是我,還是我身上秦婉怡的影子?在你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你是不是親手殺死了你真正愛的人?」
對面傳來咚的一聲悶響,似乎是手機掉在了地上。
吳彩衣知道,自己又猜對了。她閉上眼睛,殘忍地笑了。
「永失所愛」難道是吳家人的宿命?自己如此,吳曲如此,李茹也如此。
只是撿起一個手機而已,吳曲的聲音卻帶著急喘的虛弱:「彩衣,爸爸會幫你的。秦青阻礙不了你。」
給出這個承諾之後,電話就倉促地掛斷了。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吳彩衣坐在漆黑一片的儲物間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眶卻漸漸紅了。面對這樣的家人,這樣的宿命,她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一名同事在外面擔憂地詢問。
吳彩衣立刻走出去,笑著說沒事。
秦青在各個工作間走動,認真觀摩調香的每一個步驟,遇到不懂的問題就問個清楚明白,記在筆記本里。
有人在看他笑話;有人覺得他態度很好,值得肯定;還有人壓根不想搭理他。
吳彩衣想到了吳曲剛才說過的話。一場謀殺或許已在進行當中。
她拿出手機,飛快編輯了一條示警簡訊。然而,當她準備把簡訊發出去的時候,一團黑色的火焰從心底深處蔓延到冰冷的眼瞳里。
她心裡盛開著一座玫瑰園,但在現實中,她只是一株雜草。
憑什麼出身可以決定一切,而不是後天的努力?我只是想要一個公平,僅此而已!
這樣想著,吳彩衣把那些示警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最終,她什麼都沒說。
秦青覺得背後很冷,回頭一看,卻見吳彩衣正在搖晃一個盛著淡藍液體的圓底燒瓶。
「奇怪,是冷氣開得太足了嗎?」
秦青呢喃一句,這才繼續看別人調香。
就在這時,智腦滴滴滴地響了,是護士長打來的電話。對方讓秦青馬上過去一趟,雲軍長要注射一種新藥,需要先做皮試,看看有沒有過敏反應。
「我現在有點忙,你們自己做皮試就好了,為什麼非得我在場?」秦青覺得很奇怪。
「您不需要親自驗一驗藥品成分嗎?上次的營養液您驗了很多次,我們還以為您對這個很在意。」
這只是護士長隨便找的理由罷了。真正的原因說出來有些駭人。
做皮試的時間太長,超過了十五分鐘,沒有人敢在雲軍長的病房裡待那麼久。
秦青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匆說道:「你們等著,我馬上到。」
護士長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雲易行慢慢翻看著新藥品的說明書,裝作不經意地問:「秦青不會受到那些光線的影響?」
「是的。」護士長點點頭。
「為什麼?」
「我們也不知道。」
「你們沒問楚南溟?」
「不敢問啊!這可是楚教授的研究機密。」
「除了秦青,沒人能在病房裡待滿十五分鐘?」雲易行皺眉。
護士長搖頭:「剛開始能待十幾分鐘,後來縮短到五分鐘,再後來三分鐘都夠嗆!我有一個同事,昨晚剛進去,才走了兩步就暈倒了,拉去急救,最後死在了手術台上。醫生說是心臟病發作,猝死的!」
護士長臉色發白,渾身顫抖,怕得要命。
雲易行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個猝死的護士早已被她買通,昨晚準備給雲驚寒下毒。結果護士剛推開門走進病房,人就死了,整個過程極為快速,非常詭異。
收到消息之後,雲易行整晚都沒睡著,無論做什麼都有種恐懼如影隨形的感覺。
她總覺得護士的死不是意外。那台機器仿佛能感知到人類散發出來的殺意。它在選擇性地殺人!之前它就想殺了自己,後來又殺死了試圖下毒的護士!
不,不是機器在殺人,是雲驚寒通過那台機器在殺人!
「那台機器很危險!你們為什麼不拆掉?」雲易行質問道。
「楚教授不點頭,誰敢拆?」護士長只用一句話就堵住了雲易行的嘴。
雲易行臉色鐵青地坐了半晌,裝出難過的樣子,嘆息道:「那我以後想去見見我哥都不行了?」
「倒也不是。秦先生來的時候你可以去看雲軍長,不會有事的。」護士長連忙安慰。
「只能這樣了。」雲易行眸光閃爍,無奈一笑,站起身說道:「新藥的說明書我看完了,我覺得沒問題,你們給我哥哥用上吧。只要能讓他早點醒過來,任何治療方法我都願意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