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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雲驚寒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洞悉了那個白色光球的秘密,並通過引爆光球的方法來警告楚南溟。
兩人從未有過積怨,甚至還合作過很多次,相處非常融洽,卻不知為何竟走到了相互敵對的地步。
楚南溟朝床頭柜上的消毒紙巾伸出手。即使腦海中正掀起劇痛的浪濤,靈魂也仿佛被撕碎了一塊,他也能巍然不動,平靜處之。
他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鼻血,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弧度。
「你果然很強。」他呢喃道,「感謝你為我提供的實驗數據。」
染血的紙巾丟入垃圾桶,楚南溟略一頷首,又一次禮貌地說再見。
爆閃的紅白光芒已全部熄滅,那台機器的屏幕已經黑掉了。
楚南溟走進洗手間,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自己沒有泄露出一絲狼狽,這才推開門走出去。
秦青坐在走廊對面的椅子上,雙目無神地等待。
聽見開門聲,他抬起頭,漂亮的眼睛聚焦在楚南溟身上,瞳孔里亮起微光。
楚南溟勾著唇角說道:「走吧,回家了。」
「好。」秦青連忙抱起坐在一旁的996。
楚南溟伸出手。
秦青眨了眨眼,猶豫了一秒,然後乖乖走過去,把自己脆弱的脖頸送到這隻手掌下面。
楚南溟低低地笑了一聲,冰冷眼眸里氳開一層柔和的光。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那層細嫩光滑的皮肉,手掌慢慢下移,摟住了小妻子的腰。
秦青感覺自己的腳尖離開了地面,眼睛不由睜大。
他183公分的個頭,一百多斤的重量,楚南溟是怎麼用一隻手把他整個人都托起來的?
楚南溟和雲驚寒都是非人類吧?
恍惚中,秦青被楚南溟半抱著帶離了康復中心大樓。來到下面的庭院時,他看見吳彩衣眼眶通紅地坐在一張長椅上,雙手緊緊環抱著身體,一副找不到家的迷茫樣子。
「你去那邊等一等,我找吳彩衣說幾句話。」秦青小聲說道。
「我抱你過去。」楚南溟把秦青帶到吳彩衣面前,然後便離開了。
在外面,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合格的丈夫,即使沒有感情也能把妻子照顧得無微不至。
發現自己被一團陰影籠罩,失魂落魄的吳彩衣抬起頭來。
「你還沒走?」她啞聲問道。
「你是為了誰在哭?」秦青也問。
吳彩衣半晌沒有說話,垂下頭嗤笑道:「吳瑜和吳曲剛才來了。你真應該去看看他們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樣子。」
「我沒有興趣嘲笑別人的悲慘。死人不是一件有趣的事。」秦青搖搖頭。
吳彩衣捂住臉,發出神經質的笑聲,「你以為他們是為了吳州在哭?哈哈哈……」
她慢慢放下手,用一種極度譏諷的目光看著秦青:「你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天真嗎?因為秦阿姨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我啊——」
吳彩衣伸出手指,戳著自己劇烈疼痛的心口,低聲說道:「我只是她為你培養的騎士罷了!」
秦青搖搖頭:「我媽到底有沒有把你當成工具,你自己最清楚。」
吳彩衣戳著心口的手指猛然僵住。
「別再為你自己的野心找藉口了,我媽沒有對不起你。如果你對她還有一絲尊重,就幫助我一起研發新產品,挽救秦氏。」
吳彩衣半晌沒說話,臉色一片慘白。
秦青沒在這個時候逼迫她,而是默默離開了。站在不遠處的楚南溟立刻走上前,摟住他的腰。
「秦青,你覺得公平嗎?」吳彩衣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什麼?」秦青回頭看去。
「三歲的時候,為了增強我的嗅覺,吳州讓一個地下科研機構給我打了一種改變基因的藥劑。我疼了幾天幾夜,身上長出一層狗毛,牙齒也變成了犬齒,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滿地亂爬。他們把我變成了一隻畜生!
「那個科研機構給了吳州一筆錢當做賠償。吳州拿著那筆錢給李茹買了一條昂貴的裙子。我的命,在他們眼裡還不如一條裙子!為了脫掉那層狗毛,我被他們注射了很多不知名的藥劑!我生不如死!
「你想像不到,我為了爬上今天這個位置付出了什麼!而你呢!你生下來就擁有最頂級的天賦!你說這公平嗎?」
吳彩衣站起身,死死盯著秦青。
秦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吳彩衣的遭遇讓他震驚。吳州竟然可以那樣對待一個三歲的孩子。而李茹呢?她身為母親,竟然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用女兒的苦難換來的奢侈生活。
難怪吳彩衣對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包括母親。母親對她的好,恐怕永遠都無法焐熱她的心。
秦青退後一步,靠在了楚南溟寬闊的胸膛上。
楚南溟箍緊他的腰,淡淡說道:「走了。」
秦青被迫朝前走去。
吳彩衣死死盯著他,面上是扭曲的怨毒。
秦青渾身發冷,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楚南溟將他攬入懷中,徐徐說道:「玫瑰灑下的種子,長出來是玫瑰,雜草結出的種子,長出來是雜草,這是由基因和命運決定的。你如果覺得不公平,你應該去質問你的父母或者命運,而不是在這裡對著我的妻子指手畫腳。」
吳彩衣身體一晃,眼眸里的陰冷和怨恨都在此刻變成了遭到重創的痛苦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