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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態度很不對勁!秦子實把手藏進褲兜里,用力握成拳頭。
秦青垂眸思忖片刻,答道:「我最討厭被誤解,被懷疑,被否定,被無視。」
我們最討厭的東西,往往是我們不得不承受的東西。所以這份答案已經揭露了秦青的過去。他一直被誤解著,被懷疑著,被否定著,被無視著。
很難想像像他這樣的人會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徐逸之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眸色晦暗地問:「第二個問題,你最渴望什麼?」
秦青斂眉沉思,繼而答道:「我最渴望被信任,被選擇,被珍視。」
而這三個答案,其實可以用兩個字總結,那就是「被愛」。但人生已走到飛灰湮滅之際,被不被愛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儘量讓自己活得舒適一些才是最實際的。
秦青略微抬眸,沖徐逸之溫柔地笑了笑,那份豁達與釋然讓他熠熠生輝。
徐逸之晦暗的眼瞳也隨之亮了起來,頗覺有趣地點點頭,笑了笑。
他沒有給予點評,只是擺手說道:「明天見。」
「明天見。」
秦青禮貌告辭,快要走到門口時卻又回過頭,看向倉洺。
倉洺沒想到他會看自己,本就挺拔的腰背不由挺得更筆直了一些,面容冷峻,眸色暗沉地回視。從見面到現在,這還是秦青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倉總,您要不要給我道個歉?」秦青語氣溫和地說道。
「什麼?」倉洺愣了愣。一句話就把他搞蒙的人,秦青還是頭一個。
「為您的先入為主,傲慢偏見,向我道個歉如何?」秦青彎了彎腰,極為誠懇地提出建議。
倉洺陷入了沉默,一雙冷厲的眼散發著不悅和壓迫感。
秦子實驚訝地看著秦青,藏在口袋裡的拳頭不由鬆開了。剛才他還覺得秦青聰明得可怕,沒想到秦青轉眼就開始犯蠢!
徐逸之靠倒在椅背上,薄唇微微上揚,眼裡藏著戲謔。
秦青歪了歪頭,溫聲細語地說道:「如果是我,我的涵養不會允許我不道歉。」
這話說的……
如果倉洺不道歉,那就是倉洺沒有涵養。
徐逸之以手掩唇,低緩而又快活地笑了。
而倉洺則露出了無言以對,尷尬隱忍的表情。能叫他這麼吃癟的人,除了徐逸之,秦青還是頭一個。
徐逸之看著倉洺有趣的表情,由低笑轉為朗笑,雙手慢慢拍打,發出清脆的聲音。
原本嚴肅沉默的會議室,此刻竟變得活潑起來。另外兩名面試官終於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徐總這麼開心,那他們今天應該不會因為不專業的表現挨罵了吧?
秦青握著門把手,腦袋微微歪著,臉上帶著期盼的淺笑。
看著這雙飽含期盼的眼瞳,倉洺眸色暗了暗,終於緩緩開口:「對不起。」
秦子實鬆開的拳頭猛然握緊,臉龐差點因為無法壓抑的震驚和嫉妒而扭曲。他從未見過倉洺向任何人道歉!
「沒關係。」秦青唇角微彎,溫柔地笑了,眼眸里閃爍的愉悅微光漂亮得宛若漫天繁星。
看著他閃閃發光的眼睛,原本語氣僵硬的倉洺竟緩和了聲調,極為自然地補充一句:「為我的目中無人,先入為主,向你道歉。」
秦青又笑了。這次的笑容不再內斂,反倒變得極為燦爛。那是比窗外的晚春暖陽還要明媚的一種風景。
倉洺和徐逸之的眼眸都隨之暗了暗。
秦青拉開會議室的門,走出去,沒走兩步又回過頭,徐徐說道:「倉總,謝謝您。」
「謝我什麼?」倉洺又一次愣住。
「謝謝您給我的機會。」秦青把話補充完整,然後才大步離開。
他雙手插進衣兜里,遠去的背影翩然得像春風裡的一枚花瓣。看著他輕快的背影,便能地感知到他的愉悅。
徐逸之朗聲而笑,慢慢拊掌,繼而看向倉洺,戲謔道:「這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你眼前?嗯?」
倉洺想起自己之前說的那些武斷的話,表情尷尬了一瞬,眸子裡的冷色悄然退去,變作柔和。
他在笑,卻無人能夠發現。
秦子實聽著倉洺和徐逸之的談話,心直直落入谷底。從未有人像秦青這樣,能夠如此吸引他們的目光。
秦青回到秦家時,秦淮川等人都出門了。他回到臥室睡了一覺,臨到傍晚才甦醒。
「你在幹什麼?」秦青走到陽台,語氣十分驚訝。
「要你管?」996槓了一句。
「你變成這樣了還不要我管?」秦青蹲下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只見996這隻小肥貓背靠陽台欄杆,腆著圓滾滾的肚皮,仰躺在地上,一隻爪子夾著一根煙,一隻爪子拎著一瓶酒,正一口煙一口酒地放縱著。
短短几小時沒見,它好像又變圓了一點,菸酒這東西果然催肥。
「你尋你的死,我喝我的酒,我們誰也別管誰!」996沖秦青怒吼。
「那我給你送一盤小魚乾上來?」秦青站起身,語氣頗為無奈。
996撇開頭沉默片刻,悶悶地說道:「送兩盤。」
秦青唇角微彎,似乎想笑,卻又飛快壓抑住了,「好,送兩盤,你等著。」
給996送完小魚乾,秦淮川、秦廣元、姬明堂三人就陸陸續續回來了。
「姥爺你怎麼來了?」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秦青站起身,笑著說道:「是來找我釣魚的嗎?你等等,我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