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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嗓音沙啞地應了一聲,然後放開雲驚寒。
短短几秒鐘的擁抱,讓他紅了眼眶和鼻頭,但內心卻是溫暖安定的。
原來擁有一個可靠的朋友是這種感受。
「好了,進去吧,外面太冷了。」雲驚寒笑著擺手。
秦青戀戀不捨地看他一眼,這才推門進去。
那個問題沒有得到答案,但云驚寒卻並不覺得失望。秦青茫然的表情和眼中的掙扎已經說明一切。他不想要這種非正常的婚姻關係。
離開的時候,雲驚寒看向安裝在門口的監控攝像頭,露出一抹挑釁的笑容。
坐在書桌前盯著監控器的楚南溟仿佛被包裹在一層寒冰里。
雲驚寒的甦醒帶給他的沒有驚訝,只有難以形容的焦躁,不安,甚至恐懼。他靜靜地看著秦青走入雨中與雲驚寒相擁。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他們一直待在一起,整整十幾個小時。
今天分開之後,或許到了晚上,又或許忍耐到明天早上,秦青又會跑去醫院與雲驚寒見面。在這個家裡,他一刻都待不住。
短暫的離別讓他與雲驚寒難分難捨。
自己算什麼?擺設?障礙?或者多餘的那一個?
情緒從未產生過劇烈波動的楚南溟此刻卻在黑色的火焰里被灼燒。心臟傳來的疼痛是因為什麼?想要憤怒地掀翻這張桌子,又是為什麼?
頭腦里的湍急漩渦,狂猛風暴,滂沱大雨,都是從哪裡來的?
楚南溟慢慢閉上眼睛,死死握住拳頭,英俊的臉龐越來越緊繃,直至扭曲成痛苦的表情。
樓下傳來那隻胖貓的叫聲,有些尖細,穿透了雨幕。楚南溟睜開眼,漆黑的瞳孔竟透不出一絲光。
他抬起手腕,投出光屏。
光屏上是那份契約。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看這份契約,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
修長指尖點向光屏,契約便開始燃燒,最後化為一縷飄散的飛灰。這是程序自帶的特效,卻也是楚南溟真正想要做的事。
這份契約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
楚南溟慢慢走下樓梯,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餐廳里的妻子。那人正一邊吃飯一邊興高采烈地說道:「老六,雲驚寒醒了!是我把他叫醒的!」
提到雲驚寒,他臉上總會露出滿足和驕傲的笑容。
心臟尖銳地刺痛了一下,令楚南溟腳步微頓。原來嫉妒是這麼強烈的一種情緒。
聽見腳步聲,秦青回頭看去,語氣中帶著興奮:「楚南溟,雲驚寒醒了!」
「我在樓上看見了。」楚南溟試圖用平穩的語氣說話,嗓音卻異常沙啞。
但秦青好像並不在乎他的嗓子出了問題,興致勃勃地描述著自己用咒語喚醒雲驚寒的過程。
楚南溟拉開椅子坐在秦青對面,勾著唇角認真聆聽,眼眸里卻閃爍著晦暗而又危險的光。
一頭猛獸的領地被另外一頭猛獸入侵,他最想做的事是衝上去咬斷對方的喉嚨。相信雲驚寒也很想咬斷他的喉嚨。
秦青念咒語的樣子一定很可愛……
楚南溟的思想分裂成了完全不相干的兩半,一半在嫉妒的烈火中煎熬,一半卻還能產生這樣柔軟的聯想。
從來沒有人可以讓他狼狽到這個地步。
「你今天怎麼沒去上班?」說完了自己神奇的經歷,秦青終於發現了楚南溟的異常。
米菲躲在廚房的玻璃門後,擔憂地看著楚教授。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從對方平靜的眼眸里看見了劇烈翻湧的痛苦,是錯覺嗎?
楚南溟交疊起修長的腿,雙手扣在一起置於膝頭,神色不明地看著秦青。他英俊的臉龐比外面吹進來的風還要冷。
秦青連忙咽下嘴裡的東西,緊張地握緊筷子。
「昨天你又忘了報備。」楚南溟語氣平靜地說道。
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忽然湧上心頭,令秦青衝動地說道:「可是你每天晚上都不回家,你也從來沒給我報過備。你去了哪裡,做過什麼,你有告訴我嗎?」
婚姻關係應該是平等的!
楚南溟好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秦青。
秦青藏在桌子下面的雙腿不安地挪動兩下,有些想逃。
雲驚寒說的沒錯,他與楚南溟之間的確是操控者與被操控者的關係。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關係。
離婚的念頭從腦海中冒出來,秦青連忙垂下眼眸,假裝挑揀盤子裡的肉,實則是為了避開楚南溟的視線。
他總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會被這人銳利的眼睛看穿。
「秦氏股價最近穩定嗎?」楚南溟問道。
「穩定。」秦青不明所以。
「秦氏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後期產品跟不上,破產是一朝一夕的事。現在股價越高,將來危機越大。」楚南溟淡淡提醒。
離婚的念頭就在這一刻被擊碎了。秦青愣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點頭:「我知道。」
「專心做香水吧,你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楚南溟再度提醒。
秦青只能點頭。
「兩個月之後,我會調去冰霜之原的分所工作,你也跟著我一起去。」
「什麼?」秦青驚訝地看向對面,「你的意思是,你會長期待在那邊,不回中心城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