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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在一起的?」秦青玩味地重複這句話,染著一抹薄紅的眼尾,輕輕睨向徐逸之。
徐逸之再度低笑,愉悅至極:「就在剛才,我們接吻的時候。」
話落,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薄唇,仿佛在回味。如果不被倉洺打斷,那個吻不會停止……
「你們剛剛才確定關係?」一名股東不相信徐逸之的說辭。
「雖然在心裡默默喜歡了很久,但的確是剛剛才確定的關係。」秦青勾著唇角曼聲開口。
只這一句話,便讓本就心情愉悅的徐逸之發出了極為舒暢的低笑。是的,他們已經默默喜歡了很久……
兩人看向彼此,無聲一笑,同樣漆黑的眼眸里僅僅只倒映著對方的身影。
幾名大股東氣得直罵,罵他們公私不分,罵他們荒唐行事,罵他們為了私慾損壞了公司的利益。
兩人並不辯解,只是沉默地聽著,同樣翹著二郎腿,同樣慵懶放鬆的姿態,同樣溫柔愜意的笑。只要彼此相伴,什麼困境難關都無所謂。
在紛擾嘈雜的質問和責罵中,始終保持沉默的倉洺忽然放下手中的純金煙盒。
沉重的盒子叩擊桌面,發出一聲悶響。於是整個會議室都變得安靜了。
倉洺直勾勾地看著秦青,嗓音沙啞地問:「為什麼?」
「什麼?」秦青愣住。這個問題無頭無尾,他沒聽懂。
然而徐逸之卻聽懂了。倉洺在問——為什麼你選了他,不選我?
多麼可憐啊!明明嫉妒地想殺人,看見秦青充斥著春情的艷麗臉龐卻連一絲怒火都不敢宣洩。明明那麼渴望,卻要冷著臉裝作不在乎。明明每天都為這個人心潮澎湃,輾轉反側,卻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的關切。
看著倉洺隱忍的臉龐,壓抑的雙眼,徐逸之撇開頭,頗覺有趣地笑了。
秦青懵懂地追問一句:「什麼為什麼?」
倉洺看了看暢快而笑的徐逸之,又看了看秦青被滋潤得春意盎然的臉龐,終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他打開純金煙盒,從中取出一支香菸叼進嘴裡。緊皺的眉,抿直的唇,冷厲的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現在心情極度糟糕。
坐在他身邊的股東詫異地瞥了他一眼。
那麼昂貴的煙盒,內里裝載的卻不是上萬塊一根的雪茄,而是幾十塊錢一包的普通香菸。那麼細的菸捲,像女人抽的,和倉洺一點也不搭。
才幾天沒來公司,不僅徐逸之發瘋了,既連倉洺都變得不正常。他們是被下蠱了嗎?這位股東一邊暗忖一邊搖頭。
倉洺含著細長的煙,牙齒微微一闔,咬破了隱藏在菸蒂里的一顆爆珠。甘冽的橘子香味順著醋酸纖維沁入口中,帶走了一絲煩躁,卻讓胸口的悶痛變得更為綿密。
這種獨特的香味,也是他經由徐逸之的口,悄然品嘗到的。
那是他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產生新奇的感覺。
為什麼?這個問題,倉洺依然想問,卻再也說不出口。他汲取著菸蒂里的香味,末了將之摘掉,隨手拋進一旁的垃圾桶。
「你們兩個被停職了。」他沉聲開口。
「讓公司丟掉那麼大一個項目,只是停職像話嗎?我們的意思是開除秦青。」一名大股東憤然抗議。
「中止項目是我和徐總共同的決定,與秦青無關。」倉洺站起身,語氣里滿是不耐和厭煩:「你們不用再說了,就這樣吧,散會。」
他深深看了秦青一眼,大步走出會議室。一群股東追著他不停勸說,漸漸遠去。
秦青坐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倦倦地問:「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陪我去度假吧?東區新開了一家溫泉酒店,我們去泡溫泉?」徐逸之握住新出爐的男朋友的手。
「夏天泡溫泉?」秦青戲謔地問。
「明天是我生日,你要送我什麼禮物?」徐逸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秦青手腕上最嫩最滑的一截肌膚,語氣里隱藏著一絲渴求。
大家都是成年人,去了溫泉酒店會發生什麼,彼此都心知肚明。最好的生日禮物,莫過於靈魂的共鳴與身體的結合……
秦青透著兩團薄紅的臉頰不由變得滾燙了一些,卻還是彎著唇,啞聲道:「好,我會為你精心準備一份禮物。」
徐逸之猛然握緊他的手腕,低沉而又歡悅地笑了。
大步走進電梯的倉洺忽然停步,緊接著便用胳膊撐住了金屬牆壁,粗重地喘息一聲。
幾位股東也跟進電梯,將他團團圍住,不停講述與羅門集團合作將為公司帶來多大利潤。
「閉嘴!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們討論這些!」倉洺低沉地怒吼著,素來冷靜自持的臉,此時竟露出難以壓抑的痛苦表情。
不,這或許不是痛苦,而是與痛苦截然相反的一種感覺。
從未見過倉洺失控至此的股東們變得噤若寒蟬。
倉洺雙手撐著電梯壁,垂頭靜默片刻,待翻湧的情緒和灼燙的呼吸得到平復才啞聲開口:「從明天開始,我也休假。」
徐逸之和秦青回到辦公室拿車鑰匙。
「我的東西呢?」秦青看著空空如也的辦公桌。
「哦,我幫你搬到雜物間了,你自己去拿吧。你這個工位光線比較好,我徵用了。」龐永安把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搬過來,霸占了秦青的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