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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證了黃毛被光速幹掉的殘忍一幕,同宿舍的練習生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幾名工作人員走進來,自動自發地為木非言更換了床單、被子和枕頭、服務態度堪比五星級大酒店。由此可見,木非言的背景有多強硬。
懊悔的情緒蔓延開來。
良久的沉默之後,一名練習生小心翼翼地問道:「木非言,你還需要搭檔嗎?第二次公演,我可以和你一個組。」
「不了,已經不需要了。」木非言搖搖頭,不知想到什麼,竟心滿意足地嘆了一口氣。
演出當天,戴著口罩的秦青與妮娜在保鏢的護衛下進入演播廳,站在了離舞台較遠,離安全通道最近的位置。
996害怕被人踩到,竟然爬上秦青的腦袋,像個王者一般蹲坐在上面。
周圍全都是拿著螢光棒和燈牌的粉絲,喧鬧聲像沸騰的水,散發出焦灼的熱氣。比賽還沒開始,緊張的氛圍就已經烘托到了極致。
秦青放眼四顧,小聲說道:「木非言的粉絲是最多的。」
996驕傲地說道:「那可不!攻二以後可是紅遍全球的巨星呢!」
妮娜左右看看,沉默地點點頭。的確,目之所及,處處都搖晃著兒子的名牌,他的應援色是紫色,於是整個演播廳都亮起了深深淺淺的紫色光點。
夜空中的星辰仿佛都墜落在了這個小小的,熱氣騰騰的空間之內。
「人人都愛木非言。」秦青低笑著感慨。
妮娜的眸光閃了又閃,心情複雜極了。在現場感受兒子不可掩蓋的璀璨光芒,遠比在電視上看見要震撼得多。
忽然,旁邊有幾個小女孩在說話,提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你們說秦青今天會來嗎?」
「他應該會來。」
「好想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是啊,他憑什麼讓木非言當他池塘里的魚!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魅力!」
「如果他長得一般般,我對木非言的印象也會跟著幻滅。給那麼一個一無是處的人當舔狗,木非言的格調都被拉低了!」
不知誰提起秦青的名字,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討論。尋找秦青的話題雖然被壓下去了,但粉絲們依舊不會打消這個念頭。
正相反,他們越是遭到打壓,就越是想要知道能讓木非言這樣的人都為之神魂顛倒的存在,究竟會是什麼模樣。
秦青有三頭六臂嗎?秦青是天仙下凡嗎?秦青難道會勾魂?
所有人都開始轉動腦袋,在洶湧的人潮中尋找秦青,但凡顏值高的人就會獲得特別關注,甚至還有人冒昧地拉住對方問上一問。
妮娜握住秦青的手腕,將他護到自己身後。幾名假扮成粉絲的保鏢立刻圍攏過來,用高壯的身軀擋住二人。
十幾分鐘後,第二次公演開始了,練習生們兩組兩組對戰,競爭很激烈。表演結束後的拉票環節,每組成員都會施展一下小魅力,投幾個飛吻或者拋幾個wink,弄得台下的粉絲瘋狂尖叫。
秦青和妮娜漠然立在人潮之中,靜靜等待木非言的出場。
又過了十幾分鐘,木非言終於登台了。他抱著一把吉他,獨自一人站在聚光燈下。周圍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唯有他被照亮。
他努力看向舞台下方,卻什麼都看不見。
許多塵埃在光束中飛舞、旋轉、漂浮,亮閃閃的像一顆顆星辰。這讓他想到了那一天的秦青。
秦青捧著許多塵埃告訴他,如果想被愛,自身就要有光。他在阻止他的墮落,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
於是木非言就懷戀地笑了。
他微微眯起溫柔多情的眼眸,對著話筒輕聲問道:「你在嗎?」
「我在!」台下萬千粉絲齊齊高呼吶喊,然後才遲鈍地意識到,或許這句話問的不是他們,而是那個秦青。
台上的木非言誰都不在乎,只在乎秦青。
他不為誰表演,只為秦青。
秦青舉起手揮舞,笑著低語:「我在。」
這微弱的聲音淹沒在嘈雜激昂的浪潮中,遠在台上的木非言本該聽不見。站在光束之中的他也本該看不見。
然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木非言忽然轉過頭,精準地看向了秦青所在的方位,然後微微闔眼,仿佛在聆聽秦青的回答。片刻後,他心滿意足地笑了,深邃眼眸里亮起璀璨的光。
尋找秦青不需要用眷戀的目光,只需要用虔誠的靈魂。
妮娜呆呆地看著台上的兒子,不敢置信地問:「他聽見你了?隔著那麼遠?」
秦青「嗯」了一聲,鼻腔裡帶著些微的悶與顫。那種來自於靈魂的牽引,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也感覺到了。
表演還未開始,眼眸已經濡濕。這是一種無法克制的感動,穿梭了時空,改換了世界,也無法消弭的感動。
秦青舉起手揮了揮。
人潮在他周身洶湧,無數根螢光棒,無數塊燈牌,在他頭頂晃動。他的手空空如也,隱藏在昏暗裡,本不該被任何人注意到。
站在台上的木非言卻在同一時刻舉起手,沖光影浮動,卻又什麼都看不清的台下揮了揮。他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為深刻,也更為愉悅。
他感受到了最特別的那一束目光。
秦青拉下臉上的口罩,遙望著木非言微笑。那些誤解,那些氣惱,那些疲憊和倦怠,都在這樣的回應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