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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陳子興就心動了。
那時候,秦青和陳子興在休息棚里對戲,被朱導看見了。
朱導走過來,夸陳子興演技好,還開玩笑,說是讓秦青躺酒店裡休息,叫陳子興代替秦青來拍戲。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然而陳子興卻動了念頭。於是,當秦青病倒之後,他沒有馬上送秦青去醫院,反而在秦青耳邊極力慫恿,讓對方把演戲的機會讓給自己。
秦青病糊塗了,答應下來。朱導被秦青的演技折磨得天天暴怒,他那邊也不會拒絕。
如果陳子興成功了,他會像丁雷那樣,站上華鼎獎最佳男配的領獎台。
可是他沒有想到,秦青竟然會病得那麼嚴重,推進搶救室的時候呼吸都停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陳子興除了守在秦青的病床邊,還能如何?他只是想紅,不想殺人。
每一次,他離成功就只差最後一步!想到這裡,陳子興深吸了一口氣。。
崔培風在電話里嘖嘖感嘆著,似乎已經心動了。
「陳子興,你離職的時候有沒有簽保密協議?」他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陳子興愣了幾秒才遲疑道:「簽了。」
「這些消息,按照協議,你是不能跟我說的吧?」
「是的。」陳子興心臟緊縮,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已經錄音了。我決定把這段錄音交給鄭總,讓他看看你背地裡是怎麼陷害秦青的。鄭總為了感謝我,應該會給我一個很好的資源。」
崔培風哈哈大笑起來,意氣風發地說道:「謝謝你陳子興。你不知道吧,你剛入職那會兒,我天天問你秦青的黑料,不是因為我想害他,而是為了考驗你。秦青是鄭總的寶貝,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動他,我沒你這麼勇。」
崔培風又是一陣嘖嘖感嘆,語氣里滿是嘲諷。
「你如果一點消息都不透露,我會真心接納你,把你當自己人。可惜啊,你沒抓住機會。那時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鳥兒!秦青對你怎麼樣,我們是一個公司的,我都能看見。你前腳剛離開他,後腳就出賣他,你這種人誰敢用啊?你一直覺得我是傻子吧?」
崔培風停頓片刻,冷笑道:「在我眼裡,你他媽才傻呢!這段錄音我拿走了,謝謝你送我這個討好鄭總的機會。你等著收鄭總的律師函吧。他要是不告到你傾家蕩產,我跟你姓。」
電話掛斷了,崔培風得意的笑聲卻仿佛依然縈繞在耳邊。他所謂的不擇手段,原來是這個意思。陳子興已然成為他的墊腳石。
陳子興看著手機,臉色漸漸變得慘白,占據了整個眼瞳的陰霾,此刻正劇烈翻湧。
都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所以他從來沒防備過崔培風。他以為崔培風也想毀了秦青。
但他猜錯了。崔培風只想往上爬而已。他太知道什麼人可以墊腳,什麼人必須巴結。
陳子興狼狽不堪地粗喘著,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酒,然後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此刻,他應該跑回公司,跪著向鄭總求饒。可是求饒有用嗎?
鄭總對待敵人的手段從來都是冷酷的,如今他余怒未消,只會更殘忍無情。為了保護秦青,他會摧毀一切隱患。
陳子興腿一軟,跌坐回椅子裡,眼睛茫然四顧,失了焦距。
衛東陽!我可以找衛東陽!他有權有勢,一定能擺平鄭橋松!
想到這裡,陳子興竟急病亂投醫,給衛東陽打去一個電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他極力為自己開脫,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衛東陽默默聽完,淡淡開口:「陳子興,你覺得這些說辭能騙過我嗎?」
陳子興一時啞然。
衛東陽是財閥二代,能力卓絕。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只會比娛樂圈更甚。陳子興這點心思,在他眼裡幾乎是透明的。
難堪,狼狽,絕望,恐懼……一瞬間,所有最黑暗的情緒湧向了陳子興,將他淹沒。
「陳子興,不是誰都有資格當我的朋友。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了,我很忙。」衛東陽低聲笑了笑,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在這一瞬間,陳子興才算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又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陳子興不敢接,怕對方是彭子浩,只能接了。
然而打來電話的人卻是鄭橋松的律師。他說已經在搜集材料,不日就會起訴陳子興,讓陳子興做好應訴的準備。
「你們索賠多少?」陳子興的嗓音在顫抖。
「你自己簽的協議,自己不知道嗎?」律師掛斷了電話。
陳子興連忙打開背包,取出剛簽了沒多久的協議,翻到索賠金額那一欄,眼前便是一黑。
把他賣了,他都拿不出這筆錢!
「看來你已經走投無路了。」一道輕笑聲忽然從身後傳來,嚇得陳子興肩膀一抖。
隨後,一個戴著茶色眼鏡的中年男人坐到對面,笑著說道:「你就是陳子興?你長了一張很清高的臉。不錯,我喜歡你這一款。只要你乖乖聽話,照我說的做,我保證能把你拉出泥潭。衛總不管你了是吧?沒關係,你跟著我一定能出頭。來,喝一杯。」
男人倒了滿滿一杯烈酒,詭笑著推到陳子興面前。
「跟我混就要捨得放下身段。」他用指尖敲擊杯壁,語氣陰冷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