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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雲驚寒的感受。他的絕望、吶喊和求助,沒有任何人能聽見,更沒有一個同伴可以幫他打開箱子的鎖扣,放他出來。
秦青的思緒有些恍惚,心臟一陣又一陣地揪痛,這一次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心疼。
「叫我一聲爹,我就給你打開!」996在外面得意洋洋地說道。
秦青:「……爹!」
「哎,爹來了!」啪嗒兩聲脆響,996用爪子掰開了扣鎖。
秦青立刻掀開箱子蓋,捉住996就是一頓暴打。
「你個老六,我今天就讓你知道誰是爹,誰是兒子!你的遊戲帳號我沒收了!菸酒和罐罐,統統沒收!」
一人一寵雞飛狗跳地鬧騰了一會兒,外面漸漸有了一絲天光。
秦青丟開996,用手指梳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帶上一件外套,急促地說道:「我要去醫院。」
「你幹嘛去呀?」996想要跟上。
「你在家待著,我有事。」秦青沒有解釋,開著車匆匆忙忙走了。
卡福把一份資料遞給坐在病床上的雲驚寒,「這個是反叛者名單。」
「雲易行打仗不行,收買人心倒是挺有一手。」
雲驚寒抽空瞥了名單一眼,笑容裡帶著幾分譏嘲。他投出一塊光屏和一個鍵盤,快速編輯出許多程序和指令。
「如果她不是您的妹妹,我想軍團里不會有這麼多人投靠她。說到底,還是您的威望幫助她走到了這一步。」卡福試圖說一些安慰的話。
「謀殺我的指令能夠被順利地執行,也是因為我的威望?」
雲驚寒忽然低聲笑起來,嗓音里竟然帶著幾分愉悅。
卡福抬頭看去,只見軍長竟入侵了楚教授家的安保系統,奪得了監控權。
「軍長,現在是敏感時刻,楚教授那邊若是發現了——」
雲驚寒打斷了卡福的話:「我昏迷的時候,楚南溟也入侵了病房的安保系統,奪走了我這裡的監控權。來而不往非禮也,你說是不是?」
卡福完全不知道軍長被監控的事,面上露出幾分驚怒,然後垂頭應諾。
「這些人您準備怎麼處理?」他定了定神,指著名單問道。
「雲易行的死刑我親自動手,別人你們看著辦吧。軍事法庭怎麼判,你們就怎麼執行。」雲驚寒飛快鍵入指令,表情非常淡漠。
別人對他無情,他只會更無情。
「是,我馬上把人送去審判。」卡福立正站好,行了一個軍禮。
就在這時,外面有士兵稟報:「軍長,秦先生來了,人在樓下等電梯,馬上就到。」
雲驚寒飛快舞動的十指不由僵住,冷酷的面容微微一變,竟露出些許慌張。
「你出去!」他撤回光屏,飛快下令。
卡福愣了一愣,這才轉身跑出去。門合上的一瞬間,他看見自家吊炸天的軍長竟手忙腳亂地扯過被子,躺在床上裝死。
上一秒還說要親手殺了妹妹,下一秒就這麼慫……
卡福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幻滅。
不遠處,電梯門開了,秦青從裡面走出來,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衣睡褲,披著一件駝色風衣,頭髮被風吹得凌亂,臉色有些蒼白。
看得出來,他很匆忙。大半夜冒著冷雨跑到醫院,只是為了見自家軍長一面。只可惜軍長醒了,他卻英年早婚,兩人就這麼錯過了。
卡福腦補了二十幾萬字的BE小說,不由嘆出一口氣。
秦青見到卡福已經沒了往日的拘謹和敬畏,反而有些魂不守舍。
「我要進去看雲驚寒。」他丟下這句不太有禮貌的話,徑直推開門走進去。
卡福伸長脖子瞟了一眼,視線卻被自動合攏的門板擋住了。
秦青大步走到病床邊,垂眸看著雙眼緊閉的雲驚寒。
他眼眶止不住地發紅,鼻頭也有些酸酸的,愧疚和心疼讓他好半晌說不出話。
不知站了多久,他竟掀開被子,爬上床,躺在了雲驚寒身邊。思緒極度紊亂的他並沒有發現病房裡的醫療器械少了很多,也沒有發現雲驚寒微微僵硬的面容和身體。
他扯過被子,從頭到腳蓋住自己,也蓋住了雲驚寒。
被窩裡黑漆漆的,不透一點兒光,呼吸聲和心跳聲變得格外清晰。
就是這個感覺,狹小,幽閉,令人恐懼絕望。
秦青側過身,在黑暗中摸索雲驚寒的手。
如果他擁有貓一般的夜視能力,他就會發現,雲驚寒狹長的眼眸已經睜開,比鷹隼更為銳利的深瞳在一片漆黑中閃爍著危險的暗芒。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弧度。
當秦青摸索著想要握住他的手時,他主動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秦青竟然沒有發現異常,立刻握住這隻手,以十指緊扣的姿勢。這個動作似乎帶給他很多安全感,於是他在棉被裡重重吐出一口氣。
然而他並不知道,這股帶著清甜暖香的氣流並沒有吐在棉被上,而是直接拂上了雲驚寒的臉。
狹長的眼眸微微一眯,不自覺地泄出一絲沉溺,嘴角那抹興味的笑容帶上了危險的侵略欲。此刻的雲驚寒像一隻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等待著獵食的那一刻。
秦青握住雲驚寒的手,慢慢說道:「你一直是清醒的,對不對?」
雲驚寒眸光微閃,差點以為自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