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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統顧迭附和:「不錯。」
寅時到卯時三刻,換算成後世的時間已經有三個小時多了,燒煮元水至揮發成蒸汽當是綽綽有餘。可賀南嘉怎麼覺得老知府趙雍和與大都統顧迭似乎商量好了什麼?
傅琛桃花眸微凝。
渭陽的眾官多是抱著看戲心態,就想看看軍師盛關均怎麼狡辯。
賀南嘉收起推理的心思,將紙張鋪平,筆墨放好。
鄰座的賀文宣道:「證詞飆凌衛會錄寫,二妹妹無需插手,可看看別的。」
賀南嘉擺擺手:「我擔心他們會狗咬狗,記下關鍵,昨日地牢有印象麼?」
賀文宣陡然想起,地牢里提及岐山的事,輕笑了笑,「二妹妹委實機靈。」
陸懷遠聽了輕嗤:「言之尚早。」
兄妹二人不理他。
軍師盛關均狐狸眸眯笑起來,「下官寅時的確出了廂房,只是在院子裡打坐,吸收月霜精華,這是夜夜都有多年的習慣。傅將軍差人一問便知,何況大都統顧大人與老知府趙大人也是知曉的。」
說著,眸光涵蓋了傅琛、大都統顧迭,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下官是哪兒得罪了大都統和老知府,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下官扣來一頂帽子?」
大都統顧迭戾眸陰沉,「我與老知府只是如實說,你夜夜寅時打坐的習慣我等不曾看過,只是耳聞,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何況,打坐的時辰去地牢殺人委實夠了。」
老知府趙雍和道出關鍵,「盛大人莫要強弩之末,河神的船現身空中時,你恰好從院外歸來。」
他看了眼傅琛,「想必傅將軍定是有你去過地牢的證據。」
傅琛直言:「副都尉關大人的屍體旁,有鞋底留下的核桃酥印跡,這塊地毯你案下也有殘跡。」
此言一出,稍稍幾個膽子大的都靠近去看,眼神好些的已發現,大都統顧迭重視盛關均,眸光燃起仇火,「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軍師盛關均微微抬腳,見了鞋底的核桃酥,眉心皺起來,「就憑此物,認定下官去了地牢?」
傅琛命飆凌衛將女眷所寫名單依次遞給諸位看,「諸位定識得妻女的字跡,看看便明。」
賀南嘉好奇跟過去看,賀文宣隨後。
兄妹倆恰好與大都統一起,她看了一圈都沒見到軍師盛關均的名字,再想到傅琛直接問軍師盛關均時,他的答覆,忽然明白了所有。這回軍師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渭陽的官看完大多是一頭霧水,這上面又沒盛關均的名字,傅將軍是怎樣瞧出來的?他們又好奇的想問,可都不願自己開口。
好在想法被另一個聲音問出來,「應當看看所有愛食之人鞋底是否占有核桃酥,避免有遺漏。」
陸懷遠看了名單就覺得傅琛辦案太不細緻,這上面這麼多人都沒問呢!
「其實不用……」
「你一屆女子懂什麼?」陸懷遠斥斷賀南嘉的後話,她挑了挑眉,聳肩不言。
愛食核桃酥的官員面上雖不大高興,嘴上也嘀嘀咕咕的碎碎念,身體還是老實地脫下鞋子,還將鞋底那面給左鄰右舍的看。
「沒有吧。」
「我也沒有。」
「我又沒吃,怎會沾了!」
登時廳內的酸腐臭味慢慢悠悠擴撒,
賀南嘉用帕子捂著鼻,「多此一舉。」
陸懷遠聽和見了,他不屑的搖頭,想著一會兒定讓她開開眼,敬業精神支棱著他忍著酸臭味,把所有愛食核桃酥大人的鞋底挨個兒看了個遍,為了滴水不漏,完事後他的腰險些直不起來。
而後總結:「除了軍師盛大人的鞋底,無人鞋底沾了核桃酥。」
傅琛黑眸無瀾,就跟沒聽見似的。
陸懷遠辛苦了這麼久,聞了那麼多臭氣,腰彎的現在都還酸著,得來的結果雖面上看沒什麼變化,可事實上卻是至關重要的一環。他忍著不被重視的不悅,又耐心地強調,「如此一來,就能證明去過地牢的只有軍師盛大人。」
渭陽眾官點頭。
傅琛無言,眉心微擰,淡道:「陸少卿若沒旁的事,本將繼續。」
陸懷遠氣不打一處來,他被忽視的太隨意了,便將傅琛的不專業如數道出:「這案子疑點諸多,不可這般輕易斷論,就如這個核桃酥,若非其他大人鞋底都沒有,才能叫人心服口服!」
傅琛斂眸不耐。
賀南嘉想了想,還是輕咳了一聲,「那個昨日就沒有核桃酥這道糕點,諸位大人沒吃的機會,怎麼會在鞋底沾上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前日也沒有,且軍師盛大人的名字並不在名單上,可他卻說昨日吃了核桃酥,莫非是心虛,為何要撒謊?所以傅將軍認定他去了地牢。」
解釋完以後,廳內鴉雀無聲。
她眨巴著媚眼問陸懷遠:「明白了?」
賀文宣抿唇。
渭陽眾官陡然反應過來。
「是啊,我們兩日都在府內,可從未食用核桃酥。」
「對對,我昨日還說想吃了呢,等回府就著人去買。」
「那少卿大人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對不住啊,少卿大人,下官腳氣挺重,沒熏著您吧?」
「我說怎麼那麼臭?原來是你的腳!」
「去你的,你的腳比我的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