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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識清楚後,其餘人奇怪地訴說。
「我沒看錯吧?這個是海參??」
「還有鮑魚!」
聯想到前一個死者胃裡殘留,眾人一時覺得匪夷所思。
「兩人似乎都在死前,大吃特吃的了一頓。」
「可前面的死者家境清寒,這個人的宅院我們察看了一番,也是窮的叮噹響,院子裡池水的魚兒都沒賣,他哪兒來的銀子吃這些?」
「京城的海參只有岳東酒樓有,聽說一隻十兩銀子呢!」
「會不會是兇手宴請的?」
「有可能!但也不好說!」
「這太奇怪了,死者總不會大吃特吃一頓,被兇手以為是個有錢人,就起了歹心吧?」
「……」
見習法醫各抒己見,其中不乏賀南嘉覺得很有道理的,但有的她始終想不通,兇手這般殺人為了什麼?既折磨不到死者還費事費力。
且兩位死者的衣衫都不是死者自己的,那麼兇手為何要做,純粹是為了引人聯想到血咒嗎?
賀南嘉令人去換來管後院的阿年,他到了解剖房門口就不敢進去,她暫時沒心思引導人別怕,就走到門邊兒問:「你可知此人愛食哪些吃食?」
「水產亦或者是海錯,」阿年說完,賀南嘉就令人繼續回後院幹活兒了。
前一個死者的胃裡,是家常菜殘留,但經過死者父母的確認都是死者愛食的,如今這個死者亦然。
好在,算是多了一條線索:可以從近日在岳東酒樓購買過海參的查起。
海錯就是後世的海鮮。天晉朝的京城地屬中部,不靠海,若是要食海味兒,得從隔壁的申城引進。
偏偏懂得做海味兒的廚子,整個京城,只有岳東酒樓才有。
剩餘的屍檢逐步完成,沒有再多餘的線索,值得進一步確認的是,死者身體沒有中毒的跡象。
與前一個死者一樣,死者死後被拋屍入湖,大約是昨日午時左右,而死亡時辰應當在:昨日辰時到巳時之間。
賀南嘉令見習法醫將死者翻個身,取出小刀,對著幾處大血管處落刀,過一會兒,極少的血緩緩流出,接著,她又在腿後幾處大血管下刀,結果亦然。
「當真像是被抽乾了血一般。」衷伯感慨著,又搖搖頭道:「可這是為什麼呢?按理不應該呀!」
衷伯的疑惑,也是賀南嘉想不通的。
人體死後血液循環停止,最快半小時後,血液因自身重力墜積於屍體的底部血管,該處皮膚現也會出紫紅色的斑痕。
但這位死者與之前的,都沒有這個自然現象。
扣扣—
阿江在外頭敲門,「刑部侍郎謝大人來了。」
「我知道了,」賀南嘉看向金菊、還有其他見習法醫:「爾等先去隔壁,錄好所有就給衷伯看,」再叮囑衷伯:「檢查完就到外頭來尋我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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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危雙手垂在身側,立身主廳中,背對外頭的日光,面向廳間的主牆。去過這麼多的公府,他們的大廳主牆都是些驚醒語,例如刑部公府就貼著:「公正嚴明」四個大字。
這個法醫府到是獨樹一幟,主牆面貼著一大張圖表,最上方寫著:考勤?
這是何意?圖表上第一縱向都是公府里的人名,其中還包括了雜役,橫向內容似乎是差事?
「謝大人,久等了!」
背後是賀法醫的聲音。
謝危收起心思,轉過身從衣袖裡取出一份錄詞,遞給賀南嘉,「賀法醫,我們發現秀娟的木床下,挖了一個小土坑,裡頭藏了一些珠寶,但二老對珠寶絲毫不知。」
家境清寒的女子,家裡藏珠寶,定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
賀南嘉明言簡意賅地問:「可是與秀娟她非......」
「 女兒身」幾個字沒說,但謝危明白,他那番話就是為此來的。這點其實驗屍錄詞上寫了,也不知刑部侍郎謝大人來此何意?
謝危面露尷尬笑了笑:「秀娟父母二老都是老實人,得知女兒的噩耗,已是悲痛萬分,秀娟娘更是病倒了。若再由公府里的刑役或是其他人告知此事,恐怕不妥。謝某人便想請賀法醫替我們走一趟,也想再問問,二老可否知曉些旁的。」
古女子極其注重聲譽,哪怕是清貧人家,刑部公府里沒有女官,賀南嘉欣然答應下來。
走前,衷伯送來死者的驗屍錄詞,謝危看了眼對衷伯讚許:「衷伯果然是驗屍聖手!」
衷伯臉色微微紅,受寵若驚似的自謙了幾句。
二人行至公府門外,賀南嘉就見幾名牽馬的刑役,他們沒站相的談笑風生著,可見了她一秒變乖,立的跟哨兵似的。
「謝大人,賀法醫。」
更奇怪的是刑役對謝危恭敬,對賀南嘉除了恭敬,更多的是畏懼!賀南嘉微微蹙眉,她沒那麼母老虎吧?
「嗯,賀法醫坐馬車吧,謝某就與他們一道打馬。」
謝危的顧慮是為賀南嘉著想,她道了聲謝,踩著馬扎,掀開車簾進了車廂。
放下帘子,車夫「吁」的一聲,車廂微微晃動起來,外頭熙熙攘攘的對話聲隔著帘子若現若現。
「賀法醫這般貌美柔和,看不出啊嘴皮子這般厲害。」
「背後不語人是非……」
看不出什麼?賀南嘉到底沒問,車廂里就她一人,愛怎麼趴著、躺著都行。